亏大了!
钱若水闻到酒香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真不该喝那么多的酒。搞了半天皇帝前面的酒是引路,后面的才是重点。
真的亏大了。
正要努力挣扎着起身再喝三百回合,把刚才灌自己的那个家伙给喝趴下就发现大殿里的目光直射自己而来。
看我做什么?好像你们没喝多一样,钱若水不屑的看了众人一眼,装什么大头蒜,平日里一个个谁不比我喝的多,现在装什么斯文!人家公主又看不上你。
可是那些幸灾乐祸的眼光让他实在很不爽。
正要板起脸理论就发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格外刺眼。
钱若水的心好像比石头还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出不来。
这是我刚才打碎的?钱若水苦着一张脸问旁边的人,脸如黑炭。他实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脆响居然是这个。
其他人怀里都紧紧的抱着两个瓷瓶,两手一边一个。只有自己的桌子上孤零零的一瓶。
赵恒淡淡的说:“既然爱卿不喜欢喝,那就拿下去吧。”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太监应声而出,小心翼翼的抱起瓶子就走。
一个人老脸憋的通红,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像是被传染一般立刻引燃了整个紫宸殿,笑声震天。
只有钱若水如丧考妣,看着小太监渐去渐远的影子老脸如墨一般黑。
这是皇帝赐给他的酒哇,就这么没了。
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关键是这种酒现在根本就买不到。李沆老儿居然每天只往外卖两百瓶,到现在他都没卖到。家里的下人已经排了十天的队了,还是杳无音信,看样子还会继续排下去。
如果不是他厚着一张老脸去李沆家蹭了几天饭连这酒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向来吝啬的皇帝居然每人赐了两瓶,这可是了不得哇。
可是明明已经到手的酒却被他一手给挥没了。
钱若水越想越来气,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不愧是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后退两步,对着殿里的盘龙柱就要撞过去。
这种把戏真的太老套了,陈凌都懒的去看。肯定是一帮人又是拉又是劝,有的磕头请皇帝再赐两瓶,有的作势要把自己手里的给钱若水,可是胳膊明明都已经伸出去了手却死死抓着瓶子不放。眼神直直的盯着钱若水,只要他要有一点伸手接的意思自己马上就会缩回来。
开玩笑,我就是客气客气,你还能当真?
和丽幽幽的对陈凌说道:“你怎么不去劝劝?”
“大家都在演戏,我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们。你看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大过年的总要热闹热闹才好。”陈凌斜了和丽一眼,不得不说,和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材确实不错,似乎很有料。
赵恒真是有桃花运,坐着都有美女主动上门。
这么叫任性,这就叫任性。
对比一下自己,还差得远,好好赚钱是正事。
如果现在自己要是敢提一句想女人的话,会被老爹捆起来打死。
闹剧终于结束了,估计赵恒也看不下去了,这样拙劣的戏码看起来挺没劲,还没有一群女孩子跳舞好看。
钱若水终于如愿以偿的让赵恒开口又赐了他两瓶。
这下学乖了,脱下外面厚厚的锦袍严严实实的把两瓶酒裹在里面,从十米外扔出去都不怕摔坏。
冷算什么!
皇宫外不是有几个自家的下人么,把他们的衣服要过来不就行了,反正也没多远的路,自己凑合的起。
最后一轮的酒宴终于结束了,赵恒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睡觉去了。
和丽倒是精神,从头到尾淡雅如初,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明明难吃的要死的冷肉也能轻松的放进嘴里咀嚼几口吞下,眉头都不皱一下,看来是肚子饿了的缘故。
厉害呀,这样的东西都能吞下去,绝对不是一般的公主能做出来的事。
别说锦衣玉食,就是吃粗饭的自己都觉得那肉腥的难以下咽。
已经是新的一年,天色还没有亮,一群醉鬼终于想起来该回家。可是门在哪里?走了半天还是走不出去,算了,还是躺下吧,反正宫里小太监不少,让他们把自己抬出去得了。
文官还好一点,身上没有厚厚的铠甲,两三个小太监努努力还是能抬起来走几步的。武将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单是身上那身铠甲就有一百多斤重,再加上五大三粗的身体,怎么也得三百斤。别说抬,拖都拖不动。
一幕很好玩的场景出现了。
武将也是官吶,虽然那帮狗屁文人瞧不起他们,但是那帮小太监可不敢。你把他们就扔在宫里试试!醒来之后不把你皮扒掉算他们是好人。
一咬牙,拉吧。还不敢直接拉,铠甲上面那些玄片拉起来和地面摩擦哗哗作响,估计拉出宫外这铠甲也就废了。
那可都是御赐的铠甲,要是掉一片玄片自己的小命肯定不保。
还是宫里的老人脑子活,张景恨铁不成钢的指挥着下面的小太监;“两根木棍中间加一张粗布,把人放上面,用绳子拉木棍。”
嗯,最原始的担架就是这样的,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可没少出现,陈凌没想到会在宋朝的皇宫活生生的上演。
张景是真恨呐,一帮老匹夫又不是没喝过酒,至于这么没脸没皮的死喝?路都走不成了,一个个像死猪一样,真是丢大宋的脸面。
新年第一天是不用上朝的,上了一年的班,也就这几天能好好放松一下。大宋的上朝制度实在让陈凌胆寒,每天凌晨四点就能听到朝鼓声咚咚的传遍整个汴京,真是丧心病狂,饶人清梦。这样的梦游状态能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以前痛恨的八小时工作制现在让陈凌怀念不已,能好好的睡到自然醒是陈凌现在最大的愿望。
虽然上朝和他屁点关系没有,但是他要去私塾读书哇,和上朝时间有的一拼。
坐到里面就开始犯困,眼睛上下打架打的厉害,听不到张墨轩在讲什么,也懒的听。四书五经是真的读不下去,还不如去学数学。陈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学历史的居然会怀念起数学来,印象里讲微积分的女老师好像还没结婚。
头上挨了一板,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老爹正在对自己怒目而视。咦?自己怎么到家了?他印象里自己正在皇宫里看太监们抬死人呐,又没喝酒,不至于什么也不想来。
“兔崽子不好好在家守岁跑到哪里疯去了?睡的跟死猪一样,打都打不醒,幸亏你的那个小友力气大,把你扛回来了。不然这大冷天的非冻死你不可。”
嘴上说的厉害,可是手里的糕点暴露了本性,把两个沾着白糖的豆糕塞进自己手里:“这是李家大人赏的,可是稀罕东西,别一下子全吃了。”老爹对自己居然能和堂堂宰相沾上边感到无比的荣耀。
听他说原来的那些邻居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祖坟冒没冒青烟自己不知道,那两个豆糕是怎么回事?上面居然还有白糖!
不用说肯定是李成辰这家伙的杰作,这家伙对甜特别钟爱,能吃下一斤糖不带停的,真怀疑他的那副牙是怎么撑到现在的,白花花一点蛀牙的迹象都没有。
反正自己吃不下去,太腻,完全不合自己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