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挣扎着起来开灯,发现是在自己房间,后知后觉感觉脑后一阵闷痛。
“嘶——”伸手揉了揉头,居然磕了包,慢慢回想起来,自己进入剧情前是直接倒在门口的,可能撞到门了吧。
房门突然被拧开,符文彬看到她长吁一口气,“你可醒了,吓死爸爸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红了眼眶,“你妈妈这个样子,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符音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个样子,连忙上前安慰,“我没事的,不就多睡了一会吗?”
“还说没事,”符文彬另一只手里举着锅铲,振振有词,“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把你送到医院,医生只说是人太疲劳引起的,本来要留院观察,可我不放心你妈妈,只好又带你们回来,我正打算等汤煲好,再带你去医院。”
符音一惊,“我睡了一天一夜?!”
“可不是,”符文彬拍了拍她的肩膀,“找你妈妈劳心劳力,好好休息,再睡一会。”
符音摇摇头,“我睡足够了,您在做什么汤?让我来吧,您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哎呦,我的汤!”符文彬边急急忙忙往厨房走去,边说:“你不想睡就陪你妈妈说会话,昨天我们俩散步回来,发现你就倒在门口,还以为家里遭贼了,把你妈妈吓坏了。”
符音跟着走了出来,柔和的灯光下,房子显得非常温馨,符文彬很顾家,以往还有惧内的“美名”,家里的一切都按张仪的喜好亲手设计,她注意到客厅的时钟指向八,问道:“您们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
张仪不在客厅,符音去房间找人,就听到符文彬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点事耽误了。”
符音正打算问什么事,站在门口就傻了眼,床单被套全都换下来堆在角落,张仪头发散乱,腰间有一根安全带一样的东西把她固定在一个范围内,正和符文彬以前当宝贝的模型摆设在较劲,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茫呆滞。
“爸,你把妈这样圈着干什么?”符音火冒三丈,昏倒前符文彬还宠张仪有求必应,也才过去一天,怎么就需要把人这样关着,简直像……
符音径直走过去要帮张仪解开,张仪却一点也不配合,剧烈地挣扎起来,符文彬关了火匆匆赶来,“你别动,小心伤了你,她自己要这样的。”
“怎么可能?”符音不可置信。
“她刚才清醒过一阵,”符文彬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看到我在收拾她弄脏的床单被套,就一直哭,最后非得拿这个东西绑着自己,说不是给我们添麻烦。”
符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跟您说了吗?不要什么都听她的,妈现在在生病,就算突然恢复过来,想法也可能比较偏激,她现在要圈着自己您就圈,万一她哪天清醒了说不要拖累我们,要离开或者做什么极端的事,您还能眼睁睁看着由她去不成?”
“……你妈妈哭着闹着非得这样,刚才我看她好像又不记得我是谁了,就想帮她解开,可她不让。”
符文彬说着下意识把手往身后缩了缩,符音一看立刻上前拉过符文彬的手,他的左手之前就受过伤,刚才搭在门把上她没有注意,现在一打量,竟然有三条长长的抓痕,沁出的鲜血已经干涸。
符音问:“是妈妈做的?”
符文彬扯开她的手,“你妈妈生病了,做的任何事都不是成心的,她清醒了指不定多伤心,你可一定不能告诉她。”
符音下了决心,“我留下来和您一起照顾妈妈。”
“用不着。”符文彬摆摆手,“我照料了你妈半辈子,剩下的也不假手于人,这是刚回来,需要一段时间磨合,你再在家呆个十天半月,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省得成天念叨我,你妈都没这么数落过我。”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符音勉强露了个笑容,“我本来已经没上班了,就先在家照料妈妈一段时间,您应该知道,妈这个病,是会不断恶化的。”
也就是,他们需要不断“磨合”,看张仪现在的样子,竟然比起在北川的时候还要糟糕了。
符文彬点点头,“行吧,抓紧时间尽尽孝心,谁知道……”
他说到这话音一哽,一直望着张仪,半响才说:“汤好了,出来吃饭,我给你妈端到房间吃。”
“我带妈出去,”符音朝他点点头,“我打小的时候就听您说,吃饭要一家人好好坐在饭桌前,您忘了?”
她不等他回答,轻手轻脚走到张仪身边,柔声说:“妈妈,我们出去吃饭。”
张仪显然还是排斥她的靠近,两只手胡乱挥舞,嘴里念念有词,“你走,我不跟你们走,文彬,你在哪里?怎么不带我回家?……小音,是谁?我不记得,怎么不记得?哈哈,你别过来,不然我咬你。”
符文彬抹了抹眼睛,率先走出房间,符音没有急于拉近两人的距离,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我带您去找文彬,我知道在哪,您要去吗?”
“文彬是谁?”张仪眼中尽是茫然,“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符音的手慢慢覆上她的手,家里供暖很足,符音摸了一手的汗,“我们不去,我们到外面吃饭,您饿了吗?”
“吃饭?吃饭……”张仪突然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符音趁机解开她腰部的束缚,手指十分灵活却还是惊动了她,她猛地用双手把她胳膊拉到嘴边,一双眼又害怕又带着些狠意,嘴一张,就想咬她。
符音一动不动、稳如泰山,目光依旧温和,周身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好像被勒得生疼的胳膊只是被张仪轻轻握着一样。
张仪的嘴已经贴上她的皮肤,却是抬眼一直看她,本来迷茫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一瞬间竟然显得颇有生气,一点也不像痴呆的状态,她轻轻松开符音的胳膊。
符音差点就以为她又清醒了,只是等了会,她还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最后还是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张仪原本紧绷的脸露出一个笑容,是那种非常刻意的假笑,故意咧开嘴巴,似乎想要让所有的牙齿来个集体亮相。
符音捂着肚子不由脸红,她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外面的菜香传了进来,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张仪总算饶了她,或者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自由了,连鞋都没穿,径直往外跑去。
“您慢点,小心磕到了。”符音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总算可以开饭了,张仪也不肯好好吃,她捏着筷子一长一短,怎么也夹不起菜,顿时大发脾气,符音忙给她夹菜,符文彬一直帮她调整筷子,直到大半个小时后,一桌菜都要凉了,这餐饭勉强算是吃好了。
符音洗好碗走出厨房的时候,符文彬正在洗手间帮张仪洗澡,里面还算安静,符音把扔到地上的床单被套拿到阳台洗衣机去洗,又去帮他们铺好床,张仪正好洗完。
她大概有些累了,看起来怏怏的,直接躺到床上就乖乖闭上了眼睛,符音替她关了灯,走到外面小声说:“你洗了澡就去睡觉,晚上记得把房门锁好,我怕妈半夜突然醒了。”
符文彬揉了揉脖子,“知道了,外面的门窗也要锁好,你记得早点休息,明天再做卫生。”
“很辛苦吗?”符音帮他按了下摩,“我把床单晾了就睡,半夜如果妈吵着要出门,您就哄哄,尽量不要出去了,要是招架不住,就出来喊我,可别再受伤了。”
“对了,”符音找出家用医药箱,“我给您把手包一下,可别让伤口沾水,您注意保暖,别落下风湿什么的。”
“哪那么脆弱,”符文彬挥挥手,“好着呢。”
“还打过石膏呢您不记得了?也别提重物,明早我去买菜。”符音执意替他包好。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微微抿着嘴,看起来有些严肃,符文彬忍不住说:“小音,你……”
他想提提她的终身大事,这以前一向是张仪念叨的,他经常说的是“顺其自然,不着急,多陪陪我们,多当几年爸爸的小棉袄”。
那时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现在的境况,让她早点找个疼她的人嫁出去,似乎更好,只是大概突然要改口真的很难,他愣了会神,符音就包好了,抬眼看他,“恩?”
符文彬慌慌张张,词不达意,“你长大了。”
“哈,”符音轻笑,“我都二十多了,还不长大啊,您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
她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说话斩钉截铁,“您就别替我拿主意了,好好照顾妈,其他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等符文彬也休息了,家里似乎陡地安静下来,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从阳台看出去,大多数家里都熄了灯,黑暗无边无际,偶有几点星火。
她晾了被套,又在洗他们换下来的衣服,索性就站在阳台等,也琢磨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光这样照顾张仪是不行的,她的病若持续恶化,就算她和符文彬两人轮流照看,恐怕也极容易出现意外。
明天再带张仪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只是结果她都能预见了,还是只能指望系统,她沉下心来,很快就进入系统界面。
出乎意料,幸运值竟然直接涨到一万了,果然多刷穿越人物的好感十分有效,只是怀着这种目的去结交,符音心里也有一阵不舒服。
特别是载酒行,她和李媛媛关系匪浅,自己这样做,好像同时背叛了两个朋友一样,这种不舒服感没有停留多久,为了张仪能够早日康复,她除了伤天害理这类的事,没什么不能做的。
可惜的是,就算幸运值有一万,健康那栏还是什么都没亮起,看来还需要再接再厉,这里她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多徘徊,很快意识从系统中退了出来,开始想这次任务的事。
玲珑、凤娘、凤姨,她的身份不停在变,这让符音很难断定她的心愿为何,一般愿望在剧本结束的那刹那是最强烈的,所以玲珑的心愿,大概还是纠结于林源生的那段情。
她说要放开,心里却不一定放下了。
符音边想边把衣服晾了,走回房间打开电脑,驾轻就熟登录到外挂界面,这次的任务完成度居然有百分之九十,简直算是她历史最高发挥了。
果然完成时间缩短,能大大提高完成度,那为了下一次能够再尽快完成任务,她得好好想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外挂了。
剧本带了玄幻色彩,玲珑作为一个龙族公主,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引人唏嘘,符音犹豫的是,她究竟是放不下男人,还是过够了那种生活打算解脱。
两种选择对应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剧本最后,玲珑两个倾向都流露出来了,符音想了又想,按她的性格,一段错误的关系结束了,虽然有痛苦,但对于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来说,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下一个良人就是。
但玲珑生活的那个时代可能有些行不通,再加上千百年以后,这简直就是一道执念了,追究那段关系错不错误、值不值得,已经毫不重要了。
林源生的魂魄在玲珑手中,她肯定不是想找他,何况她自己就有一块玉佩,神通广大的,要找个人对她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等等,神通广大?仙宝?
符音心思一动,几乎瞬间心里就做下另一个决定,她紧张得手心冒出汗来,最后还是倔强地在那栏输入:玲珑携玉佩与魂珠穿越过来。
神通广大应该也能带到这个世界来,她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最高的完成度,就算看起来匪夷所思了点,说不定还真的实现了呢?就算不实现,大不了就当没这个外挂好了。
读取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