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不上我,你能配得上?”回答他的,是温雅却有着寒意的女声。
话语落,他的膝盖上也挨了一脚尖。
透过若离的视野,看得到她轻轻挽住了默穹的胳膊。
“抱歉,我只是看你好像还对我有意,就想个办法让你认识你有多卑贱。讲真,你的话我不是半点没有感动的,只是,被下等贱民喜欢,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对我来说是耻辱也说不定。不如用这种方法,也免得我晚上想起你的脸会犯恶心。”
澪枫的嘴角抽搐着,唇瓣翕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抬头望着看不见的空,如若癫狂一般大笑着,全身的伤口全都迸开,伤口的疼痛不能让他灵魂的疼痛减轻,他的泪水与血液一同滑落。
在天牢中被折磨,他忍着不呻吟,也没有这般落过泪。此时泪水决堤般止不住,他的笑声,在整个九天之中回荡。
那一日地界的苍穹,响起凄厉如哭声的雷电之响。
妇人将自己的孩子揽入怀中,轻轻叹息:“是不是谁遭天谴了?”
书生坐在茅草屋中,之间透过窗户,拈起水滴:“冤情……么?”
妖族在自己的领地,凝视昏暗的苍穹,摇头:“不知这些神仙又在折腾什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沐魂在哪里?”
“被我杀了。碧羽阁也被我一把火烧干净了。你是我一时的污点,沐魂就是我一世的污点,因为他,我神女不像神女公主不像公主,有时候旁人看我的眼神,我倒是连那些四阶都不如了,这些都拜他所赐。”冷情的“若离”轻哼一声:“妨碍我的,我想让他们一个个死去。我无法让你死,就只能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我与赤炎成亲,融却阴阳,还会有许多的孩子。你,只能做兵器,在一旁守护你恨的所有人,逃不开宿命。”
“啊——啊——啊!”他疯狂地怒吼着,将身体的力气都要喊尽,却道不尽他的委屈疯狂与哀伤。
他不想陷入疯狂,理智也已经渐渐地被怒火湮没。
想让他们死,想让他们全都断气,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感情。
他被重新关入了牢狱之中,他不再一言不发,却也不唾骂,只像是个精神异常了的可怜虫,呜咽地吼叫着。
最后的恋慕也不知不觉消失了,他望向她的眼只剩下了恨与空虚。
那双眼不是对着她的,也是对着她的。她的脊背倚靠着对她来说透明的墙:“我当真是已经失去他了。”
沐魂也没有用类似“你把事实好好说出来,他还是能理解”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慰话。
他的脸色也凝重了。
一日比一日凝重。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怕什么。总觉得他不去劝慰她,不是怕给她徒增烦恼,而是惧将他的周身围绕。
他的眼睛不时地向牢门外望着。
姻缘簿砸在了澪枫的脸上,她的身边,站着脸上扑抹着滑腻的香粉,身上的味道也浓郁得甜腻的妖冶男子。
他赤色的衣袂摆动着,红唇咧开来:“今日便是我和阿若成亲的日子。”
澪枫目眦将裂,咬着牙齿。
“什么嘛,我们特意来到这么脏的地方来看望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不是应该谢谢我?感激涕零地祝福我们吗?”
血唾被啐到他的脸上,澪枫空空的眼睛扭向了另一侧的黑暗。
“真恶心。”赤炎用香帕擦干净脸颊:“真想把你的舌头剪下去。”
“不行啊,夫君。那他想哭的时候,不是发不出声音来了?多可惜啊?我还想再听一次,那天野兽一样的哀嚎呢。”
赤炎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一下,相拥着离去。若离看到这情景,胃中翻江倒海,却不想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走入了他们的牢房之中。
沐魂的瞳孔缩小了。
他的不安在不速之客闯入时得到了印证。
“姻缘簿已经有了咱们的名字,早晚也是要成亲的。只是因为你身在此处并不方便,所以成亲的流程也由云烟小妹代劳了,并没有谁怀疑。只是,洞房花烛的事情却不可代劳,不然只怕冥王殿下要撕碎了我。”
若离只装作听不懂。
“哟,不要把脑袋扭过去啊。之前你不看我,是害羞,现在我们都成亲了,你还要害羞到什么时候去?”
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越来越近。
“和你成亲的是云烟,也不是我。你要是想着什么,只找她便是,与我何干?”
“哎,你这话说的。云烟云烟,就是不存在的啊,我和不存在的,怎么成亲呢?你不信现在让她出去转一转,谁会想起她是云烟?没有的,既然没有谁看得出真假,那么真就等于假,假也等于真。但是,在知道真相的,真的假不了,还是你这暖热的身体要比活死人的好得多啊。”
他拈起一缕头发,轻嗅着,在她的额角上亲吻着。
若离向后退着,赤炎却不允许,只将她抱在怀中。
“你说,等到我们的美梦将醒未醒,我把你的样子给他看,他是不是会气得咬舌自尽呢?然而,他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哦。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么?”
在听到了异动时,他像是恍然惊觉般,嘿嘿笑着扭过头去:“啊啊,原来沐魂你这家伙也在的啊?我只顾着和自己的娇妻亲热,差点把你这棒槌忘了。”
沐魂的手抓紧了锁链:“你想死么?”
“死?”赤炎妆画得浓浓的大眼睛一转:“啊啊,我是很想死啊,和阿若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已经快活得要死去了。不知道你在一边看着,会不会……”
“你倒是可以选择个快活点的死法,我成全你。”
“咦?你是这么个懦弱的家伙么?竟然真的要成全我?”赤炎眼珠转动着:“这倒也难怪,你可是耻辱惯了,都不把这些当回事。当年心爱的女子保护不了,现在这个养女,保护得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定还会让你有报复的快感呢。只是可惜了阿若了,她倒是真的把你当成父亲了。只是这个父亲,真的很不够格的啊。倒是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思。”
赤炎伸出舌尖,在她的眼皮上轻轻一舐,低声道:“很甜的味道。”
若离心觉恶心,奈何法力被封存住,不然真想将他整个捏碎。即使现在,她也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这条虫子肠穿肚烂。
赤炎见她不动,越发大了胆子,竟轻轻地向下褪起她的衣服来。云烟满脸无趣,转过身去:“亏你原来还是个皇子,我看着倒像是个急色胚。”她斜眼睨向沐魂:“总不会你真的想要看热闹?”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沐魂的手攥着链子。
“起码也该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大喊畜生你住手一类的,哪怕是无用功,也能让你看上去是个慈父。你真这么着,我都有点失望,何况姐姐。”
“我那么做了,你们不是要笑得更厉害,无法改变的,承受着不也不错么?”沐魂的声音连颤抖也无。
“唉唉,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吧?现在这般窝囊,也真……你这种窝囊废也做过高阶冥族,说起来都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