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武功大进,力量在无形中增长,他已经成为江湖中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学武不过是他的一种寄托。正因为这样,他才是真正全心全意的习武,也才会在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造诣。他心中除了清儿,什么也不想,什么功名权势,在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所以他达到了修习上乘武学的至高境界。
但他不再参加什么小校,大比,也未与师父拆招,他也不知自己武功到底进展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有时他甚至希望那天偷袭他的人再来杀他,这样他就可试试自己的武功到底如何了,但那人始终没来。点苍上上下下都知他武功极高,但究竟多高,都只是推测而已。
不说江南武功日上,却说谢慎年迈,健康状况江河日下。渐渐感到难以理事,决定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但萧恪觉得自己一向对师兄惟命是从,并无掌门的威信,也不惯发号施令,而且自己也年轻不了几岁。欧阳恺当年争夺掌门之位失利,这么多年来,对掌门之位的进取心早已淡了,又不愿让谢慎猜忌,也不愿接受。陈忻是女子,向来支持欧阳恺,所以也不出这个头。
其他师弟更是不惯理事,都不愿接受掌门之位。一代弟子中是没有人来继承掌门之位了。二代弟子就成为传位的首要对象。令狐广、曹猛、惠研等经常办事,都是极干练得力的人,所以谢慎决定直接传给下一代弟子。
掌门之位非同寻常,谢慎也不愿独断专行,何况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新任掌门非但要能光大点苍,而且也不能对他们几个老家伙太过苛刻了。谢慎先找来众位师弟,大家讨论到底传给谁比较妥帖。套话说过之后,谢慎先道:“我已经老了,这些年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冬天又经常喘嗽,这个掌门是不能当了,我想传给下一代弟子,但不知传给谁,各位师弟说说,该传给谁好?”
师弟们自然是先说了些客套话,什么师兄神功盖世,老当益壮,等过了百岁再传不迟之类的话。谢慎当然是又说了自己衰老的种种迹象,师弟们都觉得遗憾,然后不得不勉强同意,然后才开始主题。
讨论了半天,提出了三个候选人,简直就是没提出什么意见和建议。因为平时就是由令狐广分管点苍派的日常事务,惠研专收田租,曹猛管的是江南一带的生意,点苍派的大事早就是他们经手,提出他们三个简直就是废话。但总算提出的三个人都很有才能,而令狐广更加有德一些,在后辈弟子中有些威望。孟威韩瑶都缺乏领导能力,还有个叫傅江山的弟子,武功只怕比令狐广还要略高半筹,但那个人胸无大志,为人拘谨,所以并没有人提名。
又一日,谢慎招来令狐广,令狐广请安问好之后,谢慎道:“我今年已经八十有八,这几年精力大不如前,每到冬天就咳喘,要到山下才感觉好一些,今冬就难说得很。这掌门应该传给下一代弟子了,你说说,这掌门的位子该传给谁呢?”
令狐广是个精明的人,既不迂腐,又不狡猾,其实早就考虑过此事,听谢慎相问,便想:“目前是我呼声最高,但曹猛﹑惠研也有实力,师伯如此问我难道是让我支持惠研?惠研始终是谢慎的首徒,传给他也算是名正言顺,我怎么回答才好?”犹豫未决,当下答道:“师伯神功惊人,如今尚未为老,待百岁之时再议不迟。”
谢慎叹道:“唉!老喽!若论武功造诣以你为高,但真若动手,曹猛曾经在江湖屡逢高手,经验丰富,而且敢打敢拼,真要动手还很难说。若论资历威望惠研与你相当,若论才gan你与曹猛各有千秋,只是曹猛不如你宽厚,你又不如惠研宽厚。”
令狐广心想:“你若要传惠研,我争也无用,不如就支持惠研,看你心意如何。”于是说道:“弟子愿辅佐惠研师兄,如曹猛不服,弟子愿与他一战。”这样一来,抬高了自己,压低了曹猛,好像是说曹猛就是会不服,已经给曹猛下了一剂猛药,同时提醒谢慎,如果传给惠研,曹猛不服的话,惠研就没有办法。
谢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吧,这是派中大事,不可草率,等大家商议后再定。”
令狐广告退,谢慎又招来曹猛。
谢慎问曹猛道:“我要将掌门之位传给第二代弟子,曹猛你说谁最合适?”
曹猛自负地道:“武林门派嘛,应该比武解决。”
谢慎想起令狐广的话,觉得令狐广所说确实有道理,若是传给惠研,曹猛很可能向他挑战,惠研多半不是对手,但他听了曹猛这话,十分生气,怒道:“宽厚待人就不重要吗?”
曹猛道:“惠研师兄虽宽厚,但武功低微……”
谢慎打断道:“我当年武功就不如你三师叔!马一笑当年四招打败你们五个金牌弟子,砸掉银牌,从此云游天下,漂泊江湖,如此放荡不羁,难道去找他来作掌门?还有个你们没见过的师叔,武功之高,简直就是难以形容,只怕整个点苍,除了你师祖,竟无人是他一招之敌。但他竟然勾结魔教,难道也去找来做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