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双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段家三人平辈之礼相见,段沣再度告罪道:“不知点苍掌门驾到,有失迎迓,还望令狐掌门恕罪。”说罢深深一揖。令狐广连忙谢过,大家又谦逊了一番,方才入内。曹猛心想,我点苍派掌门交接,本是知会了武林中人的,但令狐广一向不大出门,段家人不识得他,难怪他们派个管家到大门外迎接,这倒不能怪他们。
段家庄共有七进,这也是违制的,大小房屋数百间,会见重要客人的是第四进的正屋。大家分宾主坐定,叙茶罢,呈上礼物,说话间段沣叫人请钊儿出来见客。曹猛等料想专门请来相见的晚辈,多半便是将来的族长,倒不可怠慢了。
不一会儿后面来了一名翩翩公子,眉如卧蚕,眼似丹凤,唇若涂朱,英俊潇洒,神气内敛,步履轻盈,一看就知是一流高手,偏偏长相斯文,处处透出儒雅,手拿凉扇,容光焕发,观之可亲,令人心折。江南一见,立生亲近之意,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不忍相离之意。段钊一揖,道:“见过令狐掌门,曹前辈,孟兄。”
抬头看见江南,也是立生亲近之意,当下拉着江南的手问这问那。颇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乃转身向段沣道:“叔叔,我想与这位孟兄结为异姓兄弟。”
段沣忙道:“痴儿!哪有一见面就结义的事,也不问问人家是否愿意,随便就想高攀。”
令狐广忙起身道:“岂敢,岂敢,段世兄肯结交我们这些乡下佬,真是令我等倍感荣光,‘高攀’二字更是令吾辈汗颜。”
江南抱拳道:“蒙段兄错爱,小弟欢喜不尽,但小弟一向居住蛮荒之地,与段兄结交恐有高攀之嫌。”
段钊道:“孟兄如此说,就是看不起小弟了。”
江南忙道:“岂敢,岂敢。”
令狐广忙道:“江南,既然段家如此抬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问了年庚,两人都是二十一岁,段钊长了两月。当下设坛焚香,八拜结交。用过茶点,点苍三人起身告辞,段家苦留,只得住了一夜。
次日出门,段家苦留不住。段沣道:“既然令狐掌门确有要事,我也不便强留,我家钊儿也学过几天拳脚,就让他随各位出去走走,稍尽绵薄之力,还请令狐掌门、曹大侠多多指教,家奴三人也供诸位驱使。途中牵马行舟,倒也使得。”一抬手,身后转出三条大汉,个个生得器宇轩昂,虎背熊腰,眼里精光四射,步法凝重,大有高手之风。又说道:“这位孟公子,是我家钊公子的兄弟,你们三人要以主事之。”
三人齐声道:“谨听老爷吩咐!”又转身对令狐广等人道:“请令狐掌门差遣。”说话中气充沛,也是会家子。
令狐广正待推辞,忽然觉得一股劲力由曹猛传来,于是便没说什么,只听曹猛道:“多谢段爷,段爷好意,点苍派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但想恭敬不如从命,只好接受。今后段家来到云南,我点苍派也可少进地主之谊。”
原来,曹猛心想,现在麻烦很大,如有段家相助,一切好办得多,段家人缘广泛,消息灵通,确是强援,此刻正是拉段家下水的良机,怎可错过。却不知,他日反被段家拉下了水,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晚,段氏三杰密谈。
段沛悠然道:“老二,我看今日钊儿和那个什么孟江南结义是你故意安排的,对吗?”
段沣嘿嘿一笑,道:“不错,原来大哥早看出来了。你反对?我已打听过,小江南武功不错,也有才智,只是不爱说话。”
段沛冷冷道:“也是你在点苍的眼线说的?”
段沣道:“是的,是五妹说的,很可靠。”
段沛道:“我看小小恩惠,点苍不会跟你谋反。即使钊儿和江南结为兄弟也是枉然。我看你的皇帝梦也是镜花水月,一场春梦。”
段澍没好气地道:“大哥,不要泼冷水,将来我们成了事,有你的亲王做的。”
段沛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纵然亲王,哪有现在的富贵?你看当今天下,有几个亲王比得了我们段家?钊儿和江南结为兄弟,咱不是比令狐广矮了一辈?”
段沣道:“这些虚名,算得什么,我只愁大业。我还担心叫钊儿与江南结拜委屈了他,现在倒好,我看他挺喜欢。”
段沛又道:“点苍派已惹上了宇文垂,自顾不暇,你们与他们结交,只恐自找麻烦,宇文垂是好惹的吗?就算我们三人齐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说到点苍派惹上了宇文垂,段沣和段澍对望一眼,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段澍说道:“如此更好,最好让宇文垂逼得点苍派没办法,我们再帮点苍派料理了宇文家,到时候,点苍派还不感激涕零?”
段沛叹道:“唉!料理宇文垂,嘿嘿!谈何容易呀!咱们三个人一起上,也不够人家塞牙缝。”
段澍怫然道:“大哥,你不要老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三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你这不是太过妄自菲薄了吗?”
段沣勃然道:“咱们家的八阵图可不是吃素的!”说着脸上已是乌云密布。
段沛虽然是老大,但却是庶出,所以由段沣做了族长,此时见段沣发怒,也不敢跟他翻脸,只是打了个哈哈,找借口出去了。
段澍看着他的背影,气呼呼道:“莫看他功力深厚,偏偏胆小如鼠。”
段沣道:“算了,咱们不要大事未举就来个窝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