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祁抵达北京,机场门口早就有几个打着领带穿西装的男人等在那里,他依然紧紧的握着赵锦怜的手,大步的往那个方向走去,然后坐上了车子。赵锦怜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心里想着:这的确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只可惜为了达到目的太过不择手段,在他的眼里也许他的生意,他的事业才是最大的。
对于他所说的爱,赵锦怜只觉得可笑之极,那三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讽刺,依然深刻的讽刺着她自己爱错了人,当初是瞎了眼睛才会爱上这样的人,甚至是爱的痴傻。
也许是她一直愣然的盯着他看,樊祁侧头视线扫了她一眼,然后微微扬起唇角,道:“我脸上有花吗?”语落,还特意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笑容顺势放大了很多。
“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她笑了笑,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的握成了拳状,手心里还有一层薄薄的汗,不知道是他留下的,还是她自己的。她侧过头看向窗外,北京的冬天银装素裹,看过去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大街上的人都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不由得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她似乎有点失策,外套带的都不够厚。
樊祁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没你想象的那么冷,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曾经你说我是天然的热水袋呢。”他灿然一笑,双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一刻,赵锦怜的脑子有片刻的迷茫,似乎时空穿梭了一般,回到了学生时代,他们之间没有仇恨。
她惊慌的缩回了手,快速的转头看向窗外,心下一片冰冷,左边胸口那一阵微微的刺痛,代表着什么她一清二楚,她在伤心,为这个男人而伤心,为时间流逝,美好不再而伤心,为他的背叛而伤心。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真的那么冷?”
“不是,有点不舒服而已,一会去酒店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你放心。”她依旧拿后脑勺对着他,眼眶已经有些泛红,心口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她赵锦怜就真的那么傻吗?他只是偶然温柔了一下,她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吗?唇角慢慢的泛起一丝弧度。
帝都的交通一直都是那么拥堵,大约2个小时之后他们才到了预定好的酒店,樊祁从助手那里取了两张房卡,便带着她上了电梯。他很低调,似乎没有一点有钱人的奢华,他只开了两个标准间,房间是对面对的,站在走廊的中间,他将其中一张房卡交到了她的手上,道:“这两天我会很忙,不能陪你,想去逛街你就刷这张卡,如果不愿意出去就呆在房间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让我担心,好吗?”说着他从皮夹里拿了一张信用卡,一并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放心,不会让你分心的。”她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打开了房间的门,不再看他一眼,轻轻的将房门合上。
樊祁也确实很忙,将她安全送到之后就马不停蹄跟助理一起离开了酒店。赵锦怜将行李放在了窗户边上,拿起遥控板打开了暖气,然后呈大字倒在了床上。其实脑袋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酒精的威力的确大,它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很多东西,甚至壮大了她的胆子,虽然她记不清昨晚对易骏尧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但依稀还是有些记得,易骏尧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大约是早上起的太早,又赶了飞机,加之前一夜的宿醉,现在的赵锦怜全身都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再不愿意动一下,没一会功夫,她就这样穿着衣服和鞋子,横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易骏尧到达北京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还飘着点点的雪花,他穿着单薄,白嫩的脖子裸露在空气中,他微微皱眉,立起了大衣的领子,便迅速的将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这时一辆辆出租车排队似的开了过来,他随意上了一辆,报上了酒店地址,便靠在了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因为赵锦怜喝醉酒的缘故,也害的他一晚上没有睡好。夜半的时候赵锦怜一会大呼小叫,一会扯他的被子,导致他根本无法入眠,受过如此的罪,易骏尧早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赵锦怜碰一滴酒。那一刻,他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用了一辈子这个词。
易骏尧到达酒店,订好房间,并且站在赵锦怜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正睡得昏天暗地。无论他摁多少次门铃,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雷打不动。正巧这个时候有打扫房间的服务员从长廊的另一侧过来,易骏尧从另一个房门口拿了一块牌子,放在了赵锦怜的房门上,然后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道:“这里需要打扫,你先过来吧。”
所幸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是极好的,易骏尧一招呼,那人便立刻走了过来,等到对方开了房门,他先一步走了进去,然后看到的便是赵锦怜裹着被子横躺在床上,打扫的服务员看着床上的女人,又看看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有些无知所错,脑子里浮想联翩。
“不好意思,没想到我女朋友还在睡觉,你先出去吧,一会再过来打扫。”
“哦,好的,先生。”那服务生再次看了他们两眼,便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等到房门被关上,易骏尧脸上那抹淡淡的友好笑容瞬间消失,放下手上的行李,用力的扯了一下赵锦怜裹在身上的被子,冷道:“赵锦怜!”
“樊祁,你别闹。”赵锦怜依旧闭着眼睛,伸手挥开了他的手,脸上浮起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易骏尧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看了她半分钟之后,便渡步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白色的纱布,看着玻璃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点上一根,轻轻的抽了一口之后,便一直夹在指间,任由它燃尽,然后摁灭。如此反复不知道过少次,直到他烟盒里再没有一根烟为止。
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赵锦怜被梦惊醒,她恍然的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全暗,除却窗口那边还有依稀的亮光,空气里莫名出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她轻咳了两声,伸手在眼前挥了两下,便俯身去开床头的灯。就在指尖快要触及开关的时候,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你刚刚做了什么梦。”
顿时,她有些恍惚,猛地坐直了身子,甚至忘记了打开开关,拼命的睁大眼睛看着窗户那边那个高大的身影,脑子的第一反应便是樊祁,“我梦到你了啊,梦到了我们的过去。”她微微一笑,语气听上去无比轻快,似乎心情极好,可是黑暗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唇角是僵硬的,她的确梦到了樊祁,可是这个梦却让她再次经历了一次三年前的事情,似乎她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那个黑影,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双目紧紧的盯着床上坐着的女人,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握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慢慢的一步步的走至她的跟前,然后俯下身子,与她面对面,道:“现在,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这样一张清俊的脸庞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她怎么会认错,明明易骏尧跟樊祁差别那么大,为什么她会认错,她瞠目,条件反射的底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捏着被子,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易骏尧哼笑了一声,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瞬间,房间里布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昏黄的灯光,易骏尧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喜怒。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侧头看着她道:“看你这个样子,迟早被樊祁牵着鼻子走。”
“不是,我只是刚刚睡得迷糊才会认错的,再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来北京,你不是应该回伦敦的吗?”说到这里赵锦怜倒是有一丝疑问,易骏尧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
“难道你不希望锦峰食品恢复以往的风光吗?”
“当然,可是……”
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更是深了一分,让人彻底的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或者是在盘算些什么。“那我到北京来,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需要你管。”
正当赵锦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铃突然作响,顿时,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紧张,过了半响才喊道:“谁啊?”
“锦怜,是我。”
“哦,有事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看着易骏尧的脸色。
“这个点,我回来陪你吃饭,你准备一下吧。”樊祁依然站在门口,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好脾气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