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铭没有坐很久,就离开了,他迅速的坐上车子,视线望四周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之后,快速的启动车子,黑色的商务车迅速的没入了车流。
赵锦怜打车赶到娱乐城门口,大概是因为太心急,也没顾着地面,刚一下车,鞋子就卡在了下水道的井盖的缝隙里,当然脚踝也是光荣的被扭了一下。
她一脸懊恼的用力的拉着自己的脚,可是那鞋跟似乎被卡的很紧,怎么拉都拉不出来。正当她懊恼不已的时候,易骏尧的电话又跟催命似乎打了进来。
她恼怒的接起了电话,吼道:“我已经到了,再等几分钟我就进来!”
易骏尧冷哼一声,道:“一会进来,找经理,他会带你来见我的。”
“行了,我先挂了!”说完便用力的挂了电话,弯腰将鞋子脱了出来,脚尖触及地面,以此来平衡自己的身体,然后蹲下身子,一手握着鞋底,一手撑着井盖,猛地一用力。鞋子是顺利的被拔了才出来,人也因此而坐倒在了地上。
屁股即刻传来钻心的疼痛,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手上的鞋子,没有意外,鞋跟和鞋底已经分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嘲的笑容,索性也脱下另一只鞋子,鞋跟用力的磕在地上,两三下之后,与另一只一样,鞋跟脱落。
她坐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快速的穿上了鞋子,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天上人间的大门。她刚一走进门,便有个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背心的男人,面带微笑向她走来。
看到她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之后才笑着问道:“请问,您是赵锦怜小姐吗?”
“是。”
“那么请您跟我过来,易先生正在上面做按摩,他特意叫我出来带您过去。”他笑得殷勤,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到按摩两个字,赵锦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一边问道:“他不是在喝酒吗?”
“刚刚是在舞厅喝酒来着,不过现在去按摩了。赵小姐,您的脚怎么了?”她的样子,引得那个经理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顿时诧异的问道。
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没什么,刚才走的快了点,脚崴了一下,不严重。没事的,你带我过去就好了。”
那经理也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走在她的前面,然后坐着电梯带着她到了三楼,赵锦怜跟着他进了一个包间,里面灯光幽暗,点着香薰,暖气的温度也调的有些高,赵锦怜一进去,整个人就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面前是一块纱布,纱布后面,易骏尧赤裸着上身,身边站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正帮他按摩。强健的背部,因为精油而变得油光发亮。
经理站在一侧,微弓起背脊,道:“易先生,赵小姐来了。”
原本趴在那里闭目的易骏尧,听到动静慢慢的抬起了头,望了赵锦怜一眼,便坐起了身子,示意他们出去。自己则坐在床上,伸手抚着自己的头发。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他才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笑道:“你的动作有点慢。”
他嘴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赵锦怜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低垂着脑袋,道:“出租车太少,我等了好一会。”
“你的鞋子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线扫过她的脚时,注意到了这一点。
“运气不好,卡在井盖上了。”
其实这件事并没有多好笑,但是易骏尧偏偏大笑了起来,甚至拍手,道:“赵锦怜,你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的很,连这样的事情你有能碰到。”
她抬眸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道:“找我来做什么?你不是很逍遥吗?这里的小姐各个都国色生香,又何必要见我这样老脸”
他的一句老脸,再度惹来了易骏尧一阵阵刺耳的笑声,“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酸酸的,怎么,我找其他女人,你不高兴吗?”他又坐回了床上,抬头看着她,唇角微微扬着。
“当然不会,你想找谁就找谁,我不会管,也没有资格管你。我有自知之明的。”说着她扬了扬唇,以显示自己的好脾气。可是脚踝上的疼痛感,让她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易骏尧看着她脸上那一丝难掩的疼痛之色,伸手拍了拍床边,道:“过来坐。”
赵锦怜看着他,愣了一下,忍着脚上的疼痛,一步一步,假装没事,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脱掉你这双可笑的鞋子了吗?”说完他弯身从旁边的柜子下面拿了一双一次性的拖鞋放在了她的面前,看她半天没有动静,竟然蹲下身子,将她的脚放在了他的腿上,轻轻的脱下了她的鞋子。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脚踝,随之而来的便是赵锦怜的惊呼。
“疼啊!”她猛地缩了一下脚,但是她的脚依然被易骏尧紧紧的握在手里。赵锦怜心里害怕易骏尧会整她,还是挣扎了一下,扯动了一下嘴角,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你了。”说着便想弯下身子,自己动手,却被易骏尧给推了回去。
他没有抬头,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脚踝,道:“如果哪天樊祁来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说实话即可,还有以后不是必要,不要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易骏尧看着她的脚踝半天之后,才给她套上了拖鞋,放在了地上,又脱掉了另一只鞋子换上,然后起身坐在了她的身侧。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能保证樊祁百分之百的相信我,但是我想经过上次那件事,我哥哥误打误撞来我家,对我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我想他对我的信任应该过了百分之五十了。”她说着,语气里满是笃定。
易骏尧听着她的话,哼笑了一声之后,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那么笃定樊祁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吗?你会不会太小看他了呢,想必这三年里,你果真是全心全意的在对付我,并没有花心思去了解他的为人处世。”
“你的意思是,你更了解他?但是我想你应该搞清楚,当初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易骏尧给冷言打断,道:“四年嘛,可是那四年,他并没有完全暴露本性,他只是演了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即便你再了解,那也是一个虚假的樊祁,他真实的内心,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了解,更没有人能够猜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事业上闯出一片天,毁掉所有阻碍他的事物,没有丝毫情感。”
他仰着头,看着墙顶角落里那盏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绪。
可是赵锦怜却只能够听进去他前半句话,所以后半句他深沉的话,她只是听了个大概,完全没有听出其实这句话在说樊祁的同时,也是在说他自己。
空间里很安静,只有暖气发出的轰轰声,她被戳到痛楚,一个她一直都不敢直视的事实,原来这个事实被别人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能够伤到她分毫。
原来她以为的了解,只是一个故意表现出来的躯壳,真正的樊祁到底是什么模样,他英俊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心,她不懂。
当初的她只知道,他不爱笑,但是笑起来却能够温暖她整颗心房,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走进樊祁的心,然后带给他快乐。
可是原来一切都是樊祁编织给她的一个梦而已,她真的不了解他,只了解一些表象的东西,而她却总是自称她是最了解樊祁的人,这真是个可笑的想法。
想着,唇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讽刺的弧度。这时候易骏尧趴在了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背脊,道:“帮我按摩吧,我记得你很在行。”
她只顿了一下,便听话的起身,刚站起身子,手腕就被他拉住,道:“你坐着,按肩膀就好。”他的下巴抵着床头,也不看她。
赵锦怜嗯了一声之后,就坐在了床边,挽起了袖子,双手按上了他的双肩。
“现在承宇的执行总裁是樊沐辰,樊家老二,心慈手软,做事不够果断,容易感情用事,这是跟樊祁最大的区别,其实你大可以接近他,会比樊祁来的容易。樊沐辰的老妈,一心想让他上位,大概是见着樊老头子身体不行,想给自己的儿子在承宇能有一席之地,看来不久之后就可以看到樊家二子争势的局面了,这种时候也会是承宇最容易倒的时候。”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等过完年,你去工厂上班的话,一定要小心陆承泽,别看他样子憨厚老实,其实心机深沉,称得上是樊祁的好帮手。”
他说着一些关于樊家的事情,等到他提及食品加工厂的时候,她才想起了谢云,便不假思索的,问道:“谢云是怎么回事?她说两年前就已经在承宇工作了?是你安排的?可是为什么你会在两年前就开始安插一个人在承宇,你似乎比我还准备的齐全。”
他轻笑了一声,双手交叠,侧头将脸颊贴在上面,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说过会帮助你,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凡是说到做到,你等着看好了,樊祁即便是娶了慕兮瞳,承宇还是照样会在地产业摔个大跟头,承宇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在商界。”
不知道为什么,赵锦怜总觉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怀着某种仇恨,但是他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就好像一个看戏的人,旁观着一场闹剧,并且还可以那样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