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跪伏在地上的村民们一个个开始惶恐起来,有的汗如雨下,有的连声哀呼,有的放声大哭,场面一下子从寂静转为混乱,赵圆圆看着周围的场面毛骨悚然,心想这些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就在赵圆圆视线被场中异状吸引之后的半分钟之后,秦风手里的黄纸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响,跪在地上的人放佛是被这声音惊醒,他们抬头看时,秦风手里的黄纸已经化为了一团明亮的火光,渐渐燃烧成为纸灰,在暮色中四散飘开。
醒来的村民们纷纷围住秦风大声说着什么,赵圆圆看到他们仅仅是倾诉而已,并不是在找秦风争吵。等他们闹了一阵子,秦风才和颜悦色的说了一阵,然后带着十几个村民,手里拿着锄头和铁锹离开了。
赵圆圆准备举步跟上,秦风向她摆摆手,示意她留下。
哼,小气鬼。赵圆圆无奈的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过了几分钟,两个大妈过来客气的向赵圆圆笑笑,抄着非常声音的汉语,请赵圆圆去房间里休息。
所谓房间,也就是个小木屋而已。墙壁是竹片加黄泥糊成的,内墙上贴着发黄的旧报纸,房顶是一根方木做屋梁,两边是竹片的檩条和油毡做成的屋顶。
这样的房子,在搞施工的赵圆圆眼里简直是太简陋。所幸房间里有电灯,有硬板床和蚊帐,山里的夜间比较凉,床上除了竹席,还有一床薄薄的毯子。东西有些旧,但是看起来都挺干净,这个住所还是让赵圆圆比较满意的。
这间木屋看起来是东川村的客房,不过房间的板门没有锁,靠的是一根木条来撑住门板。赵圆圆‘锁’好门之后,赵圆圆疲倦的爬上床,轻轻敲着酸痛的小腿。
平时也爬山路,但是很少来如此险峻难行的村子。怪不得每次勘探队的小伙子们从东川这边回去都叫苦连天,这里还真是行路难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有点累的赵圆圆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赵圆圆感到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东西,便伸出胳膊抱着那个暖暖的身体。
平时睡觉的时候,赵圆圆都会抱着个洋娃娃或者玩具熊,今天这个抱着的东西有点奇怪,赵圆圆迷迷糊糊中感到这个东西不够柔软,没有洋娃娃抱起来那么舒适,但是这个东西有暖暖的温度,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迷人气息,不是香味但胜似香味,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赵圆圆睁开眼睛,只见秦风一脸陶醉的睡在自己身边,不禁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秦……秦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唉,没办法呀……”秦风叹了口气:“村里只有一间客房,客房里只有一个蚊帐。我倒是想守之以礼,可是外面好多蚊子呀,把我的身子都咬肿了。”
“我信你才怪!”赵圆圆红着脸啐了一口。黑暗中,她听到屋子的角落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忍不住问道:“秦风,那是什么动静呀?”
“什么动静?哦,老鼠,是老鼠在墙角打洞。”
老鼠?老鼠!“老鼠!”赵圆圆吓得俏脸发白,猛地一把抱住秦风,缩在小道士怀里瑟瑟发抖:“你……你……他……他们这里……里,怎么会有老……老鼠?”
秦风好奇的不得了:“老鼠而已,又不是老虎,不会咬人的啦。”
哼,不咬人才怪!赵圆圆听说在城市里,有些小孩子睡觉的时候就被老鼠给咬伤了脸或者鼻子,这种恶心的生物最可怕了。嗯,不过秦风胸膛好宽好结实,身上还有一股让人放松的气息,真是太温暖太有安全感了。
小道士笑着说:“傍晚的时候我在村子里举起那个符咒,其实是一种精神催眠的阵图,人盯着那个图案看,很快就会产生类似于自我催眠的效果。然后我顺便在给他们一点点精神提示,这些人就会梦到自己的祖先了。”
“那他们梦到自己的祖先说什么了?”
“有的人梦到祖先露骨于野外,有的人梦到祖先因为家贫而不得安息,有的人梦到祖先说自己长居山中胸无大志等等,具体情况会根据个人的不同机遇而有不同。”秦风笑着解释道:“等我把黄纸烧了,他们就从催眠中醒过来了。”
赵圆圆好奇的问:“那后来你们拿着铁锹去干嘛了?”
“当然是带他们去验证梦境了,”秦风做出个阴森森的表情,“通俗点说就去‘挖坟’,烧香,烧纸,然后把坟茔挖开、连挖三个坟,都是棺材破烂损坏,尸骨露于泥土,于是他们就更加相信我了,还说明天就请出祖先遗骨火化,移葬到山外的好地方去。我跟他们说让你们勘探队的‘贵人’帮忙,送到县城的公墓安置骨灰,嘿嘿,这样他们的祖先就算是‘城里鬼’了,以后对你们勘探队就会敬爱有加了,哈哈。”
赵圆圆无语,好半晌才说:“秦风你真是个鬼话连篇的家伙。”
“哪里有?”秦风委屈的说,“其实事情还不都是你们勘探队惹出来的,我可是为你们善后收尾呀。”
赵圆圆大感愤怒:“我们惹出来的?秦风你搞清楚,我们是被阻扰施工的受害者呀!”
秦风向赵圆圆解释道:“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又是运动又是战乱,就算是凉山乡这种偏僻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死去。其中不光是村民,也有逃进山里避难病逝的。像东川这边的村子,棺木都是简单钉制的,几片木板而已。你们在山上搞勘探,又是放炮又是钻岩,这种震动让泥土里面的烂木棺材散了架,过了些日子自然就产生鬼火了。哦,看你这个样子好像知道鬼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嘻嘻,当然不是真的有鬼了。”
“唉……”秦风悠然叹了口气道:“这些人肯把祖坟迁了也好,那么优良的一块空地,拿着葬死者确实太可惜了。现在村民们都是奋发向上,等着跟你们勘探队做工呢。明天你现场招收几个能用汉语交流的村民跟着你们做工,恩,顺便先预支两个月工钱,保证他们不会在阻扰你们勘探了。”
啊?这些拿着锄头动刀动枪的村民招招工、付点钱就能摆平?赵圆圆很无奈的说:“唉,我的老师总是说富贵不能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看来到了现实中,真正的大丈夫还是太少了。”
这天上午,村民们果然如秦风所说,开始了全面的迁坟行动,秦风忙着给人做法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吃完午饭,果然有抄着生硬汉语的村民上门求职,赵圆圆报了个中等水平的薪酬,居然把那三个村民高兴的疯癫欲狂,还发出一阵阵的欢呼跑去找秦风磕头道谢,把真正的金主赵圆圆郁闷的不行——到底谁才是老板啊?
在东川这里差不多又忙碌了一天,秦风和赵圆圆才告别村民们踏上归途。只是这一次,赵圆圆无论如何也走不动山路了:晚上只睡了四五个小时,还进行了激烈的体力运动,白天又忙着招工的事情,赵圆圆要是还有力气走山路回家那可就真是女中豪杰了。
无奈之下,秦风背着赵圆圆一路向勘探队的施工驻地走去,这一次长途跋涉,美女才发现秦风的体力确实很好,背着自己走了一个半小时的崎岖山路也没有疲态。
眼看快到勘探队的施工驻地了,赵圆圆忍不住红着脸道:“秦风,快放我下来吧,前面就是我们宿舍区了。”
秦风摇摇头:“直呼我的名字可不行,我还是继续背着吧。”
“那我该叫你什么?秦‘大’乡长可以吗?”
“呃,虽然不中,亦不远矣。总算对了一个‘大’字。”秦风一本正经的说着话。
赵圆圆好奇的问道:“我真的不知该叫你什么你才满意哟,秦风你给点提示好不好嘛?”
“恩,既然你诚心发问了,我就告诉你吧。”赵圆圆趴在秦风背上,可看不到小道士一脸诡谲的笑容:“再配上哥哥两个字,就差不多了。”
“哼,你不说我就一直背着你回去,让大家知道咱们俩的事情。”秦风意气风发的加速前进,“反正我是男的,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啦。”
“你!”赵圆圆气结:你是男的,接触的女人多,别人会说你风流潇洒。可我是女的,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的私情,以后我可怎么嫁人啊?别的不说,赵圆圆好歹还是知道一点秦风的风流韵事——据说等着嫁给他或者抢着给他生娃儿的女人多了去了,怎么也轮不到她赵圆圆吧?
红着脸把心一横,赵圆圆媚声道:“大哥哥,你放人家下来嘛。”
秦风大乐,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全身充满了力量:“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让你自己走吧。”
赵圆圆白了他一眼,在地上自己走了几步,感到自己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古怪,她回头瞪了一眼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秦风,凶巴巴的说:“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走多了山路脚疼,明白吗?”
“贫道知晓了……”
秦风一挥拂尘,又恢复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都怪你,这下人家没脸嫁人了!”赵圆圆娇羞的扭了扭秦风的胳膊,“好啦,你别赖在我宿舍里了,快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