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大厅。
杨正和满脸愁苦,眼中有着焦急的神色。
段总管也是面带急色,那标志性的鸭嗓子更显得尖利,令人毛骨悚然:“正和兄,今儿已经十一月初四,县令却还没有回来,令人不得不担心啊。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如果县令不能即使赶回来,问题就严重了。”
杨正和肃然道:“到现在,青浦、昆山、吴县等各县的县令,乃至于松江府、苏州府、嘉兴府等各地的巡抚也来了嘉定县,其余的达官贵人更是多不胜数……如果十二不能如期返回嘉定县,恐怕要出乱子。”
段总管道:“现在,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杨正和道:“段总管言之有理,如果十二能在初六之前赶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如期回来,就必须有应急的方案。”
“依我看,是不是把侯峒曾、顾炎武等人也请来议事?”
段总管想了想,提出建议。
杨正和道:“人多力量大,也能想出更多的办法,可以通知他们。”顿了顿,杨正和又道:“这毕竟是涉及九公主的事儿,是否通知九公主?”
“可以。”
段总管回答道。
杨正和立即派人去传信,约莫半个小时,侯峒曾、顾炎武、黄淳耀等人全部抵达。
众人落座,唯独九公主还没有抵达。
侯峒曾问道:“正和,通知我们来有什么事情?”
杨正和恭敬回答道:“岳父,今天已经十一月初四,后天就是十二大婚的日子。可是十二和左老离开了嘉定县,至今都还没有回来。如果十二能如期赶回,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如果十二不能赶回嘉定县,我们必须有应对的办法。否则事到临头,会出乱子的。”
侯峒曾说道:“是这个道理!”
顾炎武重重点头道:“县令一直没有消息传回,的确令人担忧。”
杨正和道:“我还通知了九公主,等她来了一起商议。”
话音刚落下,大厅外便传来脚步声。
九公主身披大氅,迈步走了进来。她神色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静谧无垢的感觉,非常舒适。
来到厅中,九公主还未行礼,众人便主动起身行礼。
“见过公主!”
众人行礼,然后宾主落座。
杨正和看向九公主,道:“公主,请您来是为了十二还没返回的事情。十二能如期返回,自然是最好。可一旦延期,后果就不堪设想。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十二不能按期返回,该怎么处理?”
九公主不卑不亢的道:“诸位前辈经验丰富,商量决定了就行。”
段总管道:“这毕竟是涉及公主的事,不能马虎。”
侯峒曾是在场辈分最高也是资历最老的人,而且更是杨枭的外公,他率先说道:“既然要讨论应对的办法,首先就得假设十二不能赶回来。在这个前提下,说说怎么做?依我看,实在不行,只能一个个通知各县各府的人,延后成亲的时间。”
段总管立即否定道:“侯老,成亲的时间是十一月初六,这个时间是黄道吉日。在这个时间成婚,是最合适的。如果错过了这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而且也不吉利。再者,这是公主和县令的婚事,这样做不合适。”
顾炎武道:“对公主而言,的确有些委屈。”
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公主成婚的时间定下后,因为新郎官不再往后推延的。
杨枭这一回,还真是开了先例。
黄淳耀仔细的思考一番,说道:“如果不推迟时间,就没办法举行婚礼。如果女的没能及时赶回,可以让人顶替,毕竟女的会带着盖头无法识别。可男的不一样,男的得抛头露面,还得去迎亲,不可能找人顶替。”
段总管严肃道:“公主千金之躯,成婚不能随意。”
黄淳耀道:“段总管,您不能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否定,还得想办法。”
段总管鸭嗓子般尖利声音响起,大声道:“把大家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商量解决的办法。若是杂家能想出来,请大家做什么呢?诸位,多开动脑筋。这不仅是为了公主,也是为了县令。”
侯峒曾问道:“段总管,成亲的时间真的不能推后吗?”
“决不能!”
段总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绝。
侯峒曾说道:“既如此,就只能找人代替了。在最短时间内,找一个和十二相貌一摸一样的人,或者是找一个和十二相貌相似的人。易容一番,然后代替十二。”
众人闻言,也都点点头。
似乎,只能用这个主意了,没有其余的办法。
“我不同意!”
忽然,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语气中,带着坚决。
杨正和道:“九公主,你是怎么考虑的?”
九公主说道:“拜天地的人必须是杨大哥,我不会和其余的人拜天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会和其他的人拜天地。”
此话一出,众人都顿感无奈。
段总管不同意推迟时间,九公主又不同意换人,根本无解了。
众人的脸上,布满了忧愁。
原本是好好的婚事,现在却弄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各县的县令、各府的巡抚,甚至还有许多的达官贵族、豪绅望族等的人都来了,都已经告知了是十一月初六,到时候事情难以收场。
“唉,这可怎么好呢?”
黄淳耀轻叹了口气,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侯峒曾叹息道:“十二这小子太不会把婚事放在心上了,到这个时间了,竟然还没有赶回嘉定县,实在是混账。等他回来,老夫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这件事,难以两全其美。”
顾炎武掐着颌下的胡须,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忧虑。
“诸位前辈,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行?”
众人长吁短叹的时候,九公主开口道。
她脸上的神情依然很平静,完全是一副临大事处变不惊的样子。那副神情,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即将成婚却没有新郎官的新娘。
段总管立即道:“公主有什么注意,快说来听听。”
侯峒曾道:“九公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是你和十二成婚。公主觉得合适的,才好实施。”
杨正和道:“九公主,请说!”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九公主的身上,含着满满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