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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横扫西凉(一)
    十横扫西凉(一)

    张绣既决定投吕布,又担心马腾尾追而来,遂舍了营房等笨重之物,令麾下只带着军械干粮,一万五千余众日夜兼程,直奔天水而来。西凉军本是难得的精锐,这番匆匆赶路,大军只走了不到十日夜,前锋五千精骑已在张绣亲自带领下来到天水境内,和吕涛部斥候接上了头。

    吕涛得知张绣来投,知道大事已成,对孙策大笑道:“西凉即日可下矣,兄与我迎之!”

    孙策亲眼见吕涛从容布置,略施小计,顷刻间令马腾等人内乱,本来近十万大军去了几乎一半,不得不感叹道:“观三弟用计,莫不直指人心,张绣马超等辈明知是计,亦不得不中,此之谓阳谋也!非陈云之间项羽范增而何?”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而出。

    张绣得到飞浪骑斥候的引领,便令大军缓缓而行,思虑着到底见了吕涛该怎么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吕涛名扬天下已久,无论文武,莫不被人称颂,张绣也是久仰得很了。当初洛阳城下,吕布父子以微弱之势,跃马纵横几乎十倍于己的西凉军阵,几进几出,如入无人之境,最后全身而退,张绣当时虽不在场,但却从张济口中得知,免不了倒吸凉气。后来在宜阳,又是这父子两个,再次以少击多,大败董卓数万大军,张绣便是亲眼目睹的,当时只觉这等人物,实在不应该在人间出现。如今便要接触到这样卓绝的雄杰,张绣虽自诩智勇兼备,也不免紧张。

    司马如何待我?温侯如何视我?荆州群英如何看我?张绣有些不安,想吕布为天下武人敬仰,号令诸如张辽、赵云等盖世豪杰,而吕涛更是一代宗师,天下无论文武以,见其一面为荣,这样的人,我这丧家之犬,可曾入得耳目?

    思索间,忽觉大地一阵极有节奏的颤动,轰轰隐雷般的声音自前方天水城方向传来,声音渐大。张绣抬眼望去,便见远两山之间平地上,尘灰冲天,瞬息之间,一道青黑色长线显出形来,仿似大浪,自天边袭来。张绣军久经战场,一看便知是大队骑兵在飞驰,自然非吕涛麾下飞浪骑莫属,顿时不安骚动起来。张绣深吸一口气,令部下将校安抚大军。

    青黑色浪线气势如虹,飞掠而来,本来如同长线,转眼间已然变成真正的滔天大浪,如怒海狂涛,踏着齐整的步点,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席卷而来。

    飞浪骑斥候示意张绣停住脚步,迎了上去。

    张绣自不会有异议,令大军止步列阵。

    这边方才列好阵,雷鸣之声已然近在眼前,忽闻雷鸣之中一声清亮高亢的马嘶,顿时雷鸣戛然而止,尘灰倒卷,遮天蔽地,笼罩了滔天之浪。

    时值秋日,西北风起,很快将尘烟吹淡,张绣望去,便见飞浪骑伫立如林,人不语,马不鸣,不动如山。张绣骇然,他自然知道骑兵不比步兵,要做到这一步困难非小,至少他自己麾下就无法办到,至少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做到过!

    “久闻骠骑父子麾下精锐难当,进则疾如风,退则徐如林,攻则侵略如火,守则不动如山,盛名之下,果非虚也!”张绣心下对比一番,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

    吕涛孙策浑不顾漫天尘灰,跳下马背,迎上前来。

    飞尘之中,便见“张”字旗下一人屹立人前,长身如枪,黑面微须,身后战马马鞍一侧挂着一柄丈三龙口雪峰枪,应是张绣无疑,便扬声叫道:“可是西凉枪王张将军否!”

    张绣眯眼略一打量,见两人一前一后,后边那人身量昂藏,盔明甲亮,虽年岁不大,却虎口微须,英武雄壮之极,而当先那人一身青黑鳞甲,身长八尺有余,面貌间几与多年前曾有数面之缘的骠骑将军别无二致,英武不能逼视。他知是吕涛当面,当即躬身作揖答道:“司马谬赞,丧家之犬张绣,见过骠骑司马!”

    吕涛已赶到前来,伸手将张绣扶住,道:“久闻将军英武,有万夫莫当之威,今得一见,果然不凡。我今西来,不喜得凉州,但喜得将军,当与共一醉!”

    张绣心下稍安,道:“天下知张绣者无几,不知司马者何稀,不敢当谬赞。绣丧家之人,今事急来投,未有寸功,原为前驱。”他自知不能和吕布父子帐下群英相比,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久在西凉,熟悉地形民情,只有利用好这一点,那么就有了立身之本。

    吕涛笑道:“吾今远来,不知地理人情,将军助我,当为一大功。且入城再叙!”

    孙策插言道:“骠骑麾下,与其余不同者众,最要在军纪严明!其重有三,服从命令、不得扰民、不得劫掠!吾督军法诸事,一视同仁,将军初来,请为约束!”

    张绣肃容道:“骠骑麾下规矩森然,绣久闻其名,今既来归,敢不从命!”便命将校带领孙策麾下功曹从事宣扬军纪条规,约束部属,自己则陪着吕涛孙一路慢行。

    吕涛带领大队飞浪骑出城迎接,一来是以示郑重,让张绣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二来是示之以威,让张绣对荆州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再怎么说,张绣也是豪杰之士,素来以勇武闻名,此时投靠荆州军,大抵是形势所迫,唯有恩威并施,慢慢才能安其心。

    天水城规模不大,前不久马腾听闻吕布提兵西来,深恐自己兵力分散不能力敌,匆匆集中部署于金城,天水的百姓财物,尽皆被他一把掳走,只留下一座空城。等到吕涛到来,这天水就成了一座兵营,郡守府成了吕涛暂时的大营。

    吕涛孙策引了张绣进入金城,一路行来,到处可见军士正在为后边的主力的到来做准备,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到了郡守府前,吕涛驻马四下里一指,道:“马氏父子听闻我荆州军西来,尽收西凉铁骑于金城,强迁百姓,郡县为之一空。此自绝桑梓尔,虽聚兵数万,号曰十万,然民心尽弃,昏聩如此,安能不败?”

    张绣默然良久,叹道:“骠骑将军麾下,兵锋鼎盛,战力无双,素来所向无敌,天下闻名久矣。马氏父子虽号曰骁勇,然亦不免惊惧,聚众死守或有一线生机,分兵守土则必为所乘,不得不为尔……”吕布和荆州军的威名是打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是以少胜多,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敌手,仅仅是听闻而已都令人心悸,到了亲自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压力有多大。张绣对此深有体会,西凉军从长安匆匆退回西凉,一听说吕布率军来攻,从上到下居然就没想过寸土必争节节抵抗,唯一的想法就是集中兵力一决雌雄,仿佛人多了才能心安。

    吕涛略一点头,道:“堳坞之下,马氏胆寒,自知不容于天下,犹如惊弓之鸟,如此作为,不足为奇,非只因荆州军西来。”下得马来,邀请道,“文华(注)随我来!”

    三人直奔议事厅,这是吕涛先锋部的指挥部。

    议事厅中,早有小校张开巨幅的凉州形势图,吕涛引了张绣进来,拿起案几上的小木棒,指着地图道:“天水去金城不过七百余里,旦夕可至。然马氏毕竟聚众数万,急切不能下。且当今西凉多流民,我父中军为其所累,日行不过三十里。又,今西凉动荡,民心不安,诸胡颇有异动。我不欲生民疾苦,不欲士卒多有损伤,文华有以教我?”吕涛将荆州军的打算坦诚以告,既是以诚示人,也是对张绣的考校和试探。

    孙策目光灼灼,注目张绣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黎民受苦,死伤者不可计数。我闻西凉诸军中,唯将军麾下法纪俨然,不似马、李。马腾父子不过等死之辈,不足为虑,荆州军所虑,在于百姓黎庶。将军身为西凉人,必不欲桑梓涂炭,还望坦诚以告。”

    “司马待我以诚,绣敢不戮力!”张绣冲吕涛抱拳道,盯着地图沉思片刻,道,“我料司马早有谋划,愿陈浅陋。”指着金城道,“马氏畏惧骠骑虎威,自困金城,以至西凉千里之地,沦为无主。今骠骑西来,马腾不足患,所患者夷狄、贼寇尔。骠骑麾下五万虎贲,不足以分守凉州四境。绣虽不才,愿为前驱,横扫凉州诸贼乱胡。但使凉州郡县安定,则马氏父子困守孤城,破亡必矣!”

    吕涛抚掌而笑,道:“世人皆知文华骁勇,而不知将军多谋也!”荆州军兵马五万,对付马腾足够,但要掌控这么大地盘,还是需要依靠当地人。张绣的办法对于马家军而言,是不折不扣的绝户计,偏偏给马腾十个胆子也不敢分兵,眼睁睁看着西凉被吞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金城。

    吕涛自然也能明白张绣私底下的打算,但人家毕竟新来投靠,多少要给点甜头的,至于会不会尾大不掉成为另一个马腾,吕涛并不担心,届时把张绣的老熟人贾诩这老狐狸派过去就是了。

    (注:张绣字无记载,据其名“绣”字延伸义,为其取字“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