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瑾月都在寿宁医馆当值,她所料半点没错,到了第二日,宋春心一脸惨白地走进医馆大门,她在门口的时候险些摔倒,幸亏医馆内的人扶着,她这才没有倒下,一路被人扶进瑾月的诊室内。
不过两日未见,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皮肤苍白,看上去犹如病入膏肓一般,瑾月见了,佯作一惊,道:“宋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宋春心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看向瑾月,有气无力道:“这几日咳嗽得厉害……昨日甚至见了血,劳烦苏大夫了,为我把把脉!”
瑾月应了一声,立刻给她探脉,她伸手不久,脸色便凝重下来,看向宋春心,满眸忧虑。
宋春心心下已是不好的预感:“苏大夫,我的病?”
“夫人的病本就刻不容缓,因为是心病,所以,更需敞开心怀,不要去想忧心的事情,偏生夫人这两日思虑过度,以至于病情已入膏肓,若是再不诊治,夫人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宋春心一怔,脸色顿时更加寡白,眸光闪烁。她垂下头去,好一番思量,这才抬起头看向瑾月,轻叹口气:“苏大夫说得没错,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我这心病已不可能痊愈,因为心药,早已不复存在了。”
瑾月一凝,目不转睛看着她道:“只要是心病,必有心药,就算心药不在,也有别的途径可解,夫人若执意不将详情告知,我也不勉强,只是夫人这病,照这般速度下去,只怕拖不过五日了。”
“五……日?”宋春心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道,“已经这么严重了么?”
瑾月看了看她,道:“夫人放心,身为大夫,保守病人的病情秘密是大夫的本职,夫人不必担心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泄露出去,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
宋春心看了看她,眸光隐约有几分动摇,瑾月又道,“若是错过了医治时间,纵然是再好的大夫,只怕也医不好夫人的病了!”
宋春心一阵挣扎,好半响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四周,瑾月知道她的顾虑,朝一旁的冬儿使了个眼色,冬儿立刻与穆青二人一同退出诊室,并且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瑾月继续道,“有我的助手在外面看着,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也不会被第三人听了去,夫人只管说出来,只当我是一草一木,没什么难以启齿。”
宋春心又垂下头去,手指交握着,一再握紧松开,这才抬起头来:“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那个婴儿的眼睛,我每每想起便觉得满心愧疚,不能原谅我自己!”
她细细将当年如何送走婴儿如何帮助产婆用一个牲畜生下的幼崽来代替刚出生的相府千金,种种过程一一讲得清楚透彻,详细告诉了瑾月,她所不知道的相府那段往事。宋春心留着泪道:“当时狠心将那婴儿仍进山中,事后我后悔不已,甚至前往林中寻过,可是早已不见了那女娃的踪迹,夫人生下孩子当晚便去世了,又有产下妖物这样的事情,相爷当即便气得卧床不起,虽然之后身子是好了,但是一直抱病在身,我眼睁睁看着相府败落,几位夫人为挣财产勾心斗角,心中愧疚越发的重,后来,我用多年积蓄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到了现在的人家做事,只是那件事即便那么多年过去,却仍然是心中的结,解不开,愈结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