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家里是你和爹做主,冬至多少嫁妆由你们说了算,我和二郎都听你们的。”许氏面上倒是没有丝毫不愉之色,倒是让得柳氏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
柳氏从床边儿起身,走到许氏身边儿,许氏想要起身,却是被柳氏给拦住了。
端了一旁的凳子坐到许氏身边儿,拉过许氏的手,细细道:“二郎家的,我知晓咱们家酒两个挣钱的铺子,给了一个冬至,无论如何都是有些多了,可这铺子也是冬至一手做起来的,这些年也是苦了她。我和你爹都是没本事的,有事儿了还得靠冬至这么个丫头扛着,说出去都是没脸了。以往在团山镇我们就商量过,说是将家里的几个铺子都是给她的,可如今倒京城来了,我们一家子还得过活,再说二郎和三郎每年也是要不少银子上下打点,我们也是不能再那般了。”
“娘,二郎与我说过了,咱们不争冬至这点儿嫁妆,我知晓冬至从小就不容易,还生生将二郎和三郎供出来了,如今就是给她再多嫁妆我也不会觉着多,这些原本就是她自个儿挣起来了。”在柳氏说完之后,许氏应话道。
听到自个儿媳妇儿这般说,柳氏这心里是暖呼呼的。哪家的儿媳妇不是生怕婆婆给小姑子的嫁妆多了,也就她家的媳妇儿这般明事理,村里那些人说得不错,她就是个有福气的,有三个好儿女,有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如今娶的儿媳妇儿也是这般通情达理,拿自个儿一家子当自个儿的亲人。
“好孩子,冬至是我闺女,二郎三郎也是我儿子,我哪儿能全给了冬至?那铺子给冬至也是因着冬至欢喜那些东西,整日里琢磨着,咱们家这吃食铺子也是能挣不少银子的。等冬至嫁了,我和你爹再去买几个铺子,也给你们留着。冬至如何都是嫁与世子,原本咱们就是高攀了,若是嫁妆太少了,往后冬至都是抬不起头做人了。你们放心,咱们家给二郎和三郎留了家底儿的,啊?”柳氏怕许氏往后心里有想法,连忙将心里话都告知她。
许氏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柳氏的手背,笑着应道:“娘,二郎和三郎如今也是有出息了,都是当官儿了,哪儿还能处处靠着冬至呐?他们自个儿都是有本事的,能自个儿去挣,往后冬至成亲了可是不会有如今这般自在了。到底是嫁到皇家了,总不能还这般跑出去做生意,是该留着些银子傍身,你还是多留些银子给她吧。冬至也是我妹子,我也疼她,见不得她往后受苦的。”
听许氏这般说,柳氏已是说不出话了。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许氏的肩膀,默了半响,才哽咽着说了句:“好孩子,咱们李家能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老天待咱们李家真是不薄啊!”
她和李小柱将这么一个挣银子的铺子给冬至,确实是给重了,二郎三郎倒也罢了,他们一早便是说过不要家产的,都给冬至,他们二人最怕的就是自个儿这个儿媳妇心里有想法,这才有柳氏拉着许氏说这么一番话,不成想许氏竟是这般替冬至着想,她如何能不感动?
可是当她第二日瞧瞧将这消息告知冬至时,冬至却是推辞了。
“冬至啊,你哥和你弟都是嫌我给少了,你嫂子也是觉着该多给你些,你怎的还推辞了?女儿家嫁人了这嫁妆可是最紧要的!我们给你多些,到时候你去夫家能抬得起头!还有往后万一有个好歹,自个儿手里头有银子又铺子也是好的,你可莫与娘犯倔啊!”
柳氏拍着冬至的手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冬至。
冬至扯了个笑脸,开口应道:“娘,嫁妆我有,那个酒楼,这可是比咱们家两个铺子还挣银子的!”
“那哪儿能一样?那酒楼是世子买下来的,有不少人手也是世子给你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你如何能拿那个当嫁妆?”柳氏摇了摇头,表示冬至的想法儿说不通。
“娘,那酒楼买下来时就是一座空屋子,世子也就给了我十几个人,如今那酒楼的人加起来都有一两百个了,那酒楼的银子早便是被我挣了给世子了,这酒楼是我做起来的,如何不能当我的嫁妆了?还有啊娘,我这是嫁入皇家,就是你将家底儿全掏给我了,要是有人瞧不起我,那我也是照样没法子的,咱们哪儿能与他们比?所以啊,到时候你多备些喜担,打京城街上走过去,也好看些,给个铺子就是压箱底了,谁瞧得见呐?”
冬至几句话,倒是让柳氏觉着挺有理的。
“那担子我备得多,不过这个铺子你也拿着,就是别个不知晓,世子也是知晓的,娘就是要告知世子,就是咱们家比不上他的身份,可你一辈子也用不着吃他的,咱们腰杆儿挺得直,也硬气!”柳氏被冬至绕了一圈儿,还是坚持要将那铺子给冬至。
冬至无奈了,别个家可都是舍不得给闺女太多嫁妆,那家底都是得留给儿子的,她家倒好,吧东西往她这儿塞。
“娘,若是世子是个瞧中嫁妆的人,他怎的会娶我?你莫想多了,那铺子留下来,往后哥和三郎一人一个,如今我这个嫂子通情达理,不计较,可咱们也得防着下一个嫂子是个不讲理的,到时候她拿了这个与你吵架,我得多难受?娘你用不着忧心我,到时候我若是受了气就回来,你们收留我便是了!”
听到冬至这话,柳氏不禁拍了她的后脑勺,训斥道:“这还没成亲呢,就说这胡话!”
冬至吐了吐舌头,不再吱声。
“哎,你这嫁给世子了,也不知是好是坏,往后世子若是对你好也就罢了,若是往后他欺辱你,你两个兄弟都不能为你撑腰,到时候你得多可怜?”想到这事儿,柳氏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冬至挠了挠自个儿的后脑勺,不知该说什么了,刚才她娘还让她莫胡说,结果就这么一下,她娘自个儿就说这般不好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