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铨看了看四周，楚伊也屏退了左右。

    吴铨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叹了一口长气说：“娘娘，您这个时候跟皇上置气，吃亏的是您自己”，吴铨也在好生劝导。

    楚伊看向吴铨，这位公公已经服侍过两朝皇帝，如今的君千澈是他服侍的第三位皇帝了，比起太后来，他的心里应该有着更多的故事。

    “公公，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个性您清楚，有些事，我绝对不会退步的”，这一句话，楚伊也说得无比坚定，目光却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娘娘，您都已经退了一步了，为何就不能再退一步”，旁人都说皇后刁蛮任性，喜怒无常，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宫人，他吴铨是第一让人，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太了解楚伊了。

    “我要的是以退为进，而不是她势如破竹而我节节败退，这个理，公公应该明白，却又为何来劝我”，楚伊看向吴铨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样一番话，但是这些年在宫里，吴铨没少给她提点。

    “可娘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娘娘了”。

    “可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楚伊接着说道：“所以无论我怎么变，结果都是一样的，公公请回吧”。

    楚伊头一次对吴铨露出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吴铨也似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长大了，继承了楚家男子跟君家女儿共同的优点，生来自带一种俯瞰天下的气势，比之君千澈，毫不逊色。

    吴铨点了点头，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身正要退去，再次听到楚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皇上准备给我安个什么罪名，谋害皇嗣吗，是啊，这个理由多么名正言顺啊”，说着自嘲的一笑：“天耀七朝皇帝，楚家七朝皇后，除了慧文皇后和昭德皇后，再也没有谁顺利生下过儿女，若是这个罪名，说皇后嫉妒卫嫔怀有皇嗣，故意为难导致卫嫔小产，估计所有的人都会相信吧”。

    嘴角的那一丝苦笑，是笑自己，更是替楚家的女儿悲哀，付出了一辈子的年华，最后却都只落了个孤苦无依，老死深宫。

    再多的生前身后荣耀都比不过儿女绕膝，共享天伦，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对于楚家的女儿来说却只是奢望。

    吴铨听了楚伊的话，不再多说一句话，退了出去。

    他历经三朝，有些事，恐怕没有人比她知道的还多了，楚家的女儿，生前光荣，死后尊荣，可正如楚伊所说，这背后的心酸谁会知道。

    太祖皇帝感念当初打天下之时楚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一道“必以楚为皇后”的遗旨葬送了多少红颜，除了太祖皇帝的慧文后和太宗皇帝的昭德后，此后楚家的皇后、楚家的女儿再也没有生下过一男半女，不，还有一人生下过皇子，只可惜却永不能相认，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自生己的生母是楚家的人。

    吴铨想起这些往事，只能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