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白云寺,看着前面那个神态萧索的老者,两人都不禁牵了牵嘴角,这家伙的人格又分裂了,以前要么是冷漠要么是幽默,今天竟破天荒的玩起了深沉……
凌扬和齐宣走到那位客人身前,轻轻叫了一声“老师”。凌扬却一声不吭,他还没有释然这个老家伙派他去执行一道险些挂掉的任务。
刀惊鸿也没转头,只是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的几个石凳,说:“坐吧!”声音并没有平常的冷酷,反倒多了一分平和在其中。
凌扬和齐宣依言坐下,默然了好一会后,齐宣终于出声道:“老师,任务物件并没有拿到。”
嗯……”刀惊鸿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他今天带了个帽子,恰恰把脸遮在阴影中,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刀惊鸿才说:“从你们进来时的脚步声,我就能听出来了……对了,剑我行是不是死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问你吃过早餐没有,但凌扬和齐宣的心却莫名颤动了一下。
凌扬轻声回答:“对!剑我行已经死了!”
刀惊鸿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晃动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也稍稍沙哑了,他说:“过程是怎么样的?你们详细给我说说吧……”
齐宣嗯了一声,就将整件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连四长老的部分也没有省略掉。
这翻陈述的过程中,刀惊鸿好几次改变了坐姿,直到两人讲完,他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听在凌扬和齐宣耳里,总觉得刀惊鸿这一声仿佛更像是长长叹了口气。
刀惊鸿的手缓缓放到了小腹下,无规律的攥了几下拳头,淡淡的说:“这样看来,其实,我应该随你们去一趟的……”
这一句很明显夹杂着悔意的话,令凌扬和齐宣的心再次震动,这并不是刀惊鸿的语言风格,在他的世界中,仿佛从来没有“后悔”这两个字的,这一瞬间,两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正直的天刀了。
刀惊鸿又说:“齐天阳啊,真没想到他是个魔人,几百年前他还和我交过几次手呢,那时他就像个武痴,我还一直认为,他应该是所有武者的典范才对呀……”
刀惊鸿自言自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清晨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洒了进来,洒在他那件黑色的斗篷上,为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凌扬和齐宣也不敢打断他,只好选择静静的聆听了,刀惊鸿沉思了一会,说:“无面一族的世界虽不如人类世界复杂,但也并不简单!早在千年前的圣战之后,无面一族就死的干干净净,如果想恢复当年的种族数量,非得借用神石不可……齐宣啊,你将无面四长老使遣回无面世界,恐怕又将为人类世界,掀起滔天巨浪了……”
刀惊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齐宣回应这个话题,他想了一会,出人意料的问:“对了,小师弟,你一直在求学,好象已经几个月没回过家了吧?”
凌扬不知道刀惊鸿想问什么,但他还是默默的点点头。几个月不回家不是很平常么,好多像凌扬这样的大学生连过年都不回去……
刀惊鸿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我也是…很久没回过家了。”
凌扬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无法抑制的沉重了起来,身旁的齐宣眨了眨眼,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刀惊鸿的话,不过此刻齐宣更关心的,是刀惊鸿打算如何判断他们是否及格。
刀惊鸿的手慢慢向两人中间的方向伸去,凌扬和齐宣的心一阵紧张,不过他的手来到两人间就停了下来,他的食指轻轻一弹,已将那条羁绊两人多时的生死牵给解除了。
刀惊鸿手腕一转,袖子里滑落三瓶红酒,将两瓶推给凌扬和齐宣,平静的说:“鲜嫩的*终于长成了骄人的果实,我对你们考试的表现十分满意,恭喜两位,你们毕业了!来,干杯!”
凌扬和齐宣心中同时一喜,沉闷的心情顿时挥退了不少,两人举杯,“叮”的一声,与刀惊鸿的酒瓶踫在一块,将红酒一干而尽。
刀惊鸿又淡淡的说:“赵栖门下四弟子,眼下只有我还活着……从今日起,你们足可独挡一面了,虽然我是齐宣的老师,但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同样,我虽然是你的师哥,我也不期望小师弟感谢我什么。”
感谢?凌扬牵了牵嘴角,老子不恨你已经难得了。
刀惊鸿抬起了头,凝视着东面的红日,在柔和的光芒下,他柔声说:“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领域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可能永远是晴天的……”
“你们好自为之了,我还想一个人静一下!”刀惊鸿摆了摆手,他是在下逐客令了。
既然刀惊鸿已经说出这样的话,凌扬和齐宣只好从座位上站起来,默默走向山下走去,临走时,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刀惊鸿仍在静静的凝视着天空,此刻他的身影在充满生机的晨光下,却显得分外的萧索和落寞。
两人摇摇头,显然还不适应刀惊鸿的深沉,他们沿着山路默默的向前走,凌扬看着脚下的山路,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抽了出来,昨天就是在这认识刀惊鸿的,晚上就被派去执行任务,一场任务下来,几乎所有的精英死伤殆尽,尽管领域还会重整,但已然物是人非……
凌扬淡淡的对齐宣说:“都怪刀惊鸿那个老家伙,忽然变得这么感性,让我坚强的灵魂也变得脆弱了起来。”
齐宣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说,老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凌扬叹了口气,说:“正直之下的刀惊鸿啊……大概是一部生命的华章,一首磨难的壮曲把。他最简单,也最丰富;最简约,也最深邃。他的灵魂一定忍受过无数难挨的枯燥之至的寂寞,经历过蕴蓄,凝聚,迸发,闪烁的过程,才能如今天这般皎洁晶莹。”
齐宣呆了一呆,才说:“没想你和他相识不久,就对他的认识这么深……那你自己呢?”
凌扬淡淡一笑,说:“我呀,大概是一个另类的流氓,生活就像脚下这条山道,崎岖难当,也不知未来该荡向哪方……领域的水,太深了……”
齐宣摇摇头,说:“我怎么觉得你形容老师的话,同样也可以形容在你身上呢。”
凌扬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亲切的笑了,说:“这个,师侄啊,是你想太多了。”
齐宣用力摇了摇头,却不像是为了表达什么,而是想晃去内心某种情绪。她深深注视着凌扬,说:“师叔……趁时间还早,我们该换衣服,然后继续另一个人生了……我也要回兽王门了。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齐宣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踏出了一步,两人的身躯顿时贴紧在了一起,她慢慢将手放到凌扬肩上,然后挽住了凌扬的脖子。她给予了充足的时间让凌扬拒绝,但凌扬的手在此刻仿佛僵硬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他。.凌扬在奇怪齐宣在干吗呢?难道经过一夜的相处,他已经爱上我了?那我的魅力也太强大了吧……
漫天朝霞渐渐散去,齐宣的唇近乎疯狂的吻上了凌扬,眼楮眯成了一条细线,鼻子中发出了消魂夺魄的声音,炽热的气息从凌扬的小腹渐渐升起,并迅速涌向全身,他的手顿时恢复了行动力,紧紧的搂住了齐宣那不堪一握的纤腰。然后往下滑去……
不论齐宣的想法是什么,凌扬都不会拒绝这飞来的艳福。
良久后,双唇才慢慢分开齐宣往后退开一步,脱离出凌扬的怀抱,眼楮仍是深深的注视着凌扬,轻声说:“师叔,你保重了!还有,别误会,这个吻,不过是被老师的深沉感染罢了……”
凌扬眨眨眼,齐宣说的是借口吧,不过实在有点糙就是了……
看着齐宣转身渐渐远去,凌扬方才醒觉要说什么,他大声喊:“喂!师侄,听说附近有家宾馆的房间装修得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
“下次吧,我们都没带钱!”齐宣回头喊道。
看着齐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凌扬才慢慢收回目光,失落的叹了口气,口中喃喃的说:“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看来身上随时要带些钱,以备所需啊……”
他打定主意回去以后就跟赵匡胤那几个傻B拿钱。
阆中之城的天阳街道上,它一如既往的整洁、优雅。凌扬不知合适出现在这条街道上,正朝着周家的别墅走去。
凌扬已把头发染成黑色,一脸冷漠、高傲不可侵犯的模样,但他感到不太适应,于是便轻佻地吹起了口哨,这令其中一队巡逻的警卫感到十分可疑,于是他们远远目送着凌扬走到周氏的大门前,看着他以更暴力的手段大力踢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