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并不是很大，所以曲冠玉四人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员工宿舍，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要求，四人分散混进了人群。此时的人群都穿着深蓝色的工厂制服，从多个地方朝同一个方向汇合，似乎是吃饭的食堂。

    食堂的打饭窗口只有两个，所有人都在那两个窗口排起了长龙。

    “小伙子！新来的啊！以前都没见过你。”一个和曲冠玉差不多高的中年大叔乐呵呵地拍了拍曲冠玉的肩膀说。

    “是啊！我是最近才来泰安市打工的，亲戚介绍了这间厂子我就来了。”曲冠玉特意含着舌头说话，让自己的普通话听起来不那么标准。

    “呸！你那亲戚真是坑了你了，这什么厂子可是真不怎么样，老板又抠门又小气，天天就知道扣我们工资，要不是这清水镇没有其他厂子了，我是真不想在这里待了。”那中年男人点了根烟之后说。

    这里虽然是公共食堂，按照规定是不能抽烟的，但毕竟是个没有什么严格要求的工厂食堂，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事情。

    “是这样啊！”曲冠玉露出吃惊的表情。“这工厂还有什么事情吗？大叔你说给我听听，让我这新来的也长长见识。”

    庞龙此时正站在曲冠玉的前面，只不过他面相长得老，脸上的皮肤又黝黑，和一个农民长得很像，所以一下子也没有被人看出来。

    那中年大叔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这里，曲冠玉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包芙蓉王拿出一根递给中年大叔，夹在他的耳朵上面，那中年大叔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拍了拍曲冠玉的肩膀说：“小伙子挺上道啊！”

    在闻了闻烟丝确定不是假烟之后，中年大叔果断掐灭了自己正在吸的红梅，把芙蓉王给点了上去，那深深的一吸舒爽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吸什么鬼东西呢。

    “和你这小伙子说说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这点事大家也心知肚明。我告诉你啊！我们这老板啊，不但抠门，还是个老色鬼哟！”说道这里，中年大叔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哈哈，当老板嘛，哪有不好色的！”曲冠玉虽然心中有了些眉目，但还是顺着中年大叔的话说了下去。

    中年大叔摇摇头说：“不一样！别的老板好色，最多也就包个小秘专职当小三。可我们这老板啊！不但包了好几个小三，还对我们厂子里的女工下手呢！”

    “噢？”曲冠玉假装露出一脸猥琐和向往的表情说：“我要是这么有钱了，我也包好几个！”

    中年大叔听到曲冠玉这话，乐得哈哈大笑，连连拍打了曲冠玉的肩膀几下之后说：“小伙子倒是挺实诚，我也想啊！哈哈哈！”

    “那这老板包这么多小三，就不怕出事吗？”曲冠玉顺藤摸瓜，把中年大叔的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引。

    “谁说没出事，我告诉你！前一阵子就出事了！”中年大叔神神秘秘地靠近了曲冠玉，似乎在说什么秘密似的。

    “前一阵子啊！我们厂子里可是死了一个女工呢！”中年大叔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这样也行！”曲冠玉一脸吃惊的表情，就像是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一样。

    庞龙听到中年大叔这样说，也悄悄将脚步凑了过来。

    中年大叔嘴里的烟已经洗完了，曲冠玉此时也识趣地凑上去给他又点了一根，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我们厂子里负责点收货物的小清，前阵子自杀啦，据说在她自杀之前被老板单独一个人叫进了办公室过，嘿嘿！这老色鬼把一个漂亮的女人叫进办公室，结果第二天那女的就自杀了，这里面难道还没有问题吗？”

    显然是对自己的推断十分笃定，中年大叔还狠狠地吐了口痰在地上。

    “老色鬼！尽祸害姑娘，怎么死的不是他呢！”

    看到中年大叔说到这里忽然愤怒起来，曲冠玉有些吃惊便又说：“是啊！这也太不知道收敛了。”

    听到曲冠玉在帮自己骂人，中年大叔也点了点头说：“哎，这姑娘一死，可就苦了厂子里的阿虎了，那小子和小清是男女朋友，小清这一死，他天天想着去找那老板拼命，都是我们拦着的啊！”

    中年大叔用手指了指坐在远处的一个男人，黑黑的脸庞看不出年纪，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隐藏不住的阴郁，就像是一座活火山，随时都会被点燃起来。

    曲冠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庞龙，庞龙仔细看了眼那个男子，将他的面庞记了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聊到这里，曲冠玉也差不多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随后他又与这中年大叔聊了聊这厂子的情况，尤其是了解了一下这个老板几个小秘的情况。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这个人的弱点往死了弄，那么这个就算是铁打的钢炼的那也是要屈服。

    这个老板的弱点显然就是好色，只要控制好他的这个弱点，不管这个小清背后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定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吃饭的过程中，曲冠玉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瞟那个叫阿虎男子，阿虎从头到尾吃饭都是低着头，浑身上下那种带刺的样子和满是仇恨的脸让人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坐，宁可和别人挤在一张桌子上都不坐过去。

    易坤本想现在就过去问问但却被庞龙阻止了，阿虎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只要任何人试图接近他，那都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易坤如果现在过去，那一定会引起全厂人的注意。

    吃完饭之后，曲冠玉和那个中年大叔又攀谈了几句，之后以要上厕所的理由谢绝了中年大叔要去帮他宿舍装电风扇的好意，这也得亏是曲冠玉会聊天才能套出这么多信息，要是换了孟厉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别说信息了，没给人撵出去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人群渐渐散开，但那个叫阿虎的男子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连和旁边人走在一起的心情都没有。

    “嘿，哥们！”曲冠玉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悄悄站到了阿虎的旁边。

    阿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死气，曲冠玉吓了一跳，这种情况他以前只在那些将死之人眼中看到这样的死气，可一个如此精壮的汉子眼里满是死气，要么是他现在已经身患绝症，要么是他此时心中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我是调查组的，来这里是想和你聊一聊小清的真正死因。”曲冠玉将庞龙的警官证拿出来用身子挡住其他人悄悄在阿虎眼前晃了晃便收了回去。

    刚才还是满眼死气阿虎，眼里居然流出了眼泪跪在地上大喊：“小清她不是自杀！她是被害死的！相信我！相信我！”

    “站起来！”曲冠玉轻轻呵斥了一声，“否则这案子就查不下去。”

    “打我，快！快点！”曲冠玉的用口型唇语对阿虎说。

    “啊？”阿虎满脸迷茫。

    “快！打我！”曲冠玉又说了一遍。

    阿虎确认没错之后，虽然心中存疑但还是轻轻打了一拳在曲冠玉的身上。

    可没想到，阿虎的拳头刚刚碰到曲冠玉的身上，曲冠玉就像是弹簧一样飞了出去，嘴里还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