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轻柔却坚定:“心儿,我说过,若我成,则奉你为我的皇后,你再不用隐藏在我的身后;若我败,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句诺言永远有效。”
“世欢,你别这么说,不管你成还是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永远陪着你。若不是时局逼不得已,我绝不愿意躲在你的身后。”
“心儿,你才是我这辈子该爱的女人。”他用力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揉碎,许下山盟海誓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誓言有多沉重。
他只说他最该爱她,而不是最爱她,而当他负了她,他要因为这个轻率许下的承诺付出沉重的代价,只怕要用他最爱的女人来抵。
今生的债,今生偿。
云水心将脑袋依偎在他的胸口上,整个人都因为他的话而柔软下来,她的嘴角却露出一抹冰冷如冬雪的冷笑,“世欢,你永远是我的,谁也夺不走,若那个女人敢肖想你……”
“我就杀了她。”她如秋波般柔情似水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
……
锦瑜和流苏主仆俩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宿悄悄话,盛世欢也没有来。
锦瑜没想到他在喜堂上的威胁只是说说而已,顿时对这个男人更加没好感了,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又言而无信。
不过没来也好,说明她又逃过一劫,现在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奢求,她应该珍惜。
至于盛世欢去哪了,她当然也不想管。
在喜堂,他想要掐死她的那会儿,她靠他极近,就嗅到他身上独属于女人的脂粉气,那当然不属于她,所以她的“好”夫君说什么有紧急公务要处理,连拜堂也可耽搁压根就是骗人的,他不过是和别的女人幽会去了。
不过这夫君丢下新婚妻子,让她独守空闺而去和别的女人如胶似漆,她只装不知道,正好,相看两厌,互不牵扯。
相比较和盛世欢大眼瞪小眼,她更喜欢和可爱单纯的流苏说一整宿话。
……
翌日,盛世欢回到书房,护卫离渊端来参汤,恭声道:“王爷,您陪了姑娘一晚,喝碗参汤提提神吧!”
盛世欢伸手捏了捏眉心,“心儿平安被送回宫中了吗?”
“卑职是看着她进了宫殿大门的。”
盛世欢颔首,正想让离渊下去,又想到什么道:“那女人在府中可安分?”
离渊一脸厌恶,轻嗤道:“暂时还没露出什么狐狸尾巴。”
盛世欢冷声道:“派人看好她,别让她惹出什么幺蛾子,府里的事也不许她插手。”
“是,王爷。”
盛世欢看着离渊立在那,似有话要说,“怎么,还不走?”
“王爷,在喜堂上,那女人当众羞辱于您,不给您台阶下,出言顶撞,您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吗?”
这王府的人真是从上到下都不将锦妤这个正王妃放在眼里啊!离渊不仅口气恶劣,说话都不用敬语,不分尊卑。
不过盛世欢丝毫不介意,仇人的女人怎么对待都是没有关系的。
“继续说。”盛世欢也不看他,语气冷漠到让人以为他们在议论的不是他的王妃。
“属下知道王爷在喜堂上并不是真的生气,您勃然大怒,将性子暴露无遗只是做给皇帝还有太后看,让他们放松警惕,可是那女人实实在在是侮辱了您啊!”
盛世欢眼神一抹,簌过一抹深戾,“那你觉得本王该杀了她?你不知道外面,府里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们,就等着我们犯错,好做文章吗?”
“那……”看着自家主子这样被羞辱,离渊还是觉得不甘心。
盛世欢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你也不用觉得堵得慌,本王不出手,自会有人按捺不及,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王爷,您是说……”离渊的脸上涌过激动,两颊甚至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忘了太后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好眼线’吗?”盛世欢幽幽地说,殷红如血的唇际漫开一缕笑意。
离渊上前一步,微俯身,“王爷是说越夫人?”
盛世欢扬眉道:“离渊,你知道该怎么煽风点火吧?”
离渊一抱拳,“属下会安排好的,属下告退。”
虽然盛世欢虽然一直没来,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盛世欢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她,可是她还是隐隐担忧,撑了大半夜,又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她很晚才睡下。
熬夜的后果就是醒来,眼下一圈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倒真像独守空闺那种凄凉落寞折磨出来的。
嬷嬷带领着几个婆子丫鬟走进来的时候,锦瑜还未梳洗,发鬓散乱,蓬头垢面的。
那为首的嬷嬷轻夷的目光将锦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刻薄冰冷道:“王妃在娘家没有学规矩吗?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洗漱,您现在是皇家儿媳,幸好不住在宫中,否则……”嬷嬷冷哼一声,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流苏对于姑爷新婚之夜不和小姐同房之事本来就愤愤不平,此刻听了嬷嬷酸溜溜,夹枪带棒的话心里岂能好受?
她当即就想还嘴,锦瑜适时按住她,冲她摇摇头,她们在王府势落,硬拼是没有用的。
锦瑜转过身,笑吟吟道:“妤儿年轻,很多事不懂,嬷嬷是该尽责提醒,以免妤儿犯什么大错。”
那嬷嬷听锦瑜这样一说,还以为她是软性子,好欺负,那眉飞色舞的眉眼更是嚣张了几分,她在王府是最有资历的老人,谁不敬她三分?
她得意道:“王妃既然知道自己少不更事,就该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
锦瑜附和道:“我是该谨言慎行,”“可你这个奴才不经主子同意就私自闯进来,又该当何罪?倚老卖老,就不怕王爷剥了你这老奴才的皮吗?嗯?”她骤然狠戾起来的语气威慑十足,不仅将嬷嬷及一干人等吓住了,就连她身旁的流苏也呆了。
本以为锦瑜软弱,却没想到竟是扮猪吃老虎?
嬷嬷脸色微变,有一刻的慌乱,可是她见惯风浪,很快就镇定下来,双手交叠,凛声道:“奴婢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的。”
“哦……”锦瑜拖长着声线,低沉下去。众人本以为她听到盛世欢就怕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锦瑜低沉的声音降至极点,又骤然拔高,“奉王爷的命令?王爷让你来传达命令,可是又让你不分尊卑,仗势欺人吗?”
她突然站起来,快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站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冷声道:“说,王爷有亲口说你们可以不敲门,直接踏进主子的房间吗?”
那小丫头年岁小,哪经得这般吓,锦瑜身上爆发的骇人气势直接逼得她后退两步,双腿发软,声音打颤,“没……没有,王爷没有说过。”
锦瑜笑眯眯地看向嬷嬷,“嬷嬷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