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深知好奇心杀死猫,可是鬼迷心窍般,她无法坐忍这样的痛苦继续下去。
她想如果她真有个意外,那是她生命中注定有一劫。
下定决心,她狠一咬牙,继续研究那精密的仪器。
罗盘内的凹痕,内天干,外地支,只有一根指针,锦瑜想,她必须将指针转进正确的凹槽位置,才能打开机关。
这样微渺的概率,不能瞎猜,只能真正找出答案,才能转动机关。
锦瑜不敢去试,她怕一旦错误,里面会出现什么类似盗墓笔记中的水银冲出来,将她腐蚀掉,那真是死无全尸了。
这古怪的铭文,锦瑜知道必定是破解密码的解说,可是她看不懂。
锦瑜听着那越发凄厉的嘶吼声,努力按捺住焦躁的情绪,“一定会有规律的。”她喃喃自语道。
在一片眼花缭乱中,在那密密麻麻的凹槽中,锦瑜突然一个激灵,好像抓住点什么。
那些诡异的文字会让人生出头昏脑胀的错觉,让人不想再去多看它一眼,它就是具有迷惑性,实质上,它类似一个阵法。
锦瑜相信这绝对不是胡乱雕刻出来的铭文,而是故意而为之。
倘若剔掉S型的文字,就会发现这些鬼画符没有那么让人眼花缭乱了,稍微重组一下,就会发现几个文字有意被调换了位置。
一番思忖,锦瑜舔了舔干燥的唇来忽略内心的紧张,“试一试吧。”她将手心冒出的汗在裙子上擦去。
其实她是个理智的人,可现在这样疯狂的举动,只是为了去底下一探究竟,她竟然将自己的命都押上了,这样冒险的做法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一刻,她内心想的是,“或许我骨子里本来就是一个疯狂的人。”
仿佛有什么驱使她,她就觉得自己非做不可。
她缓缓将指针推向自己推测出来的答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罗盘,唯恐产生什么她不希望的异动,大脑一边飞快运转着意外事故发生,她该怎么保全自己的对策?
可是脑子里似乎只有紧张和兴奋,这样的夜晚,即将发生的事仿佛会改变她的一生。
很明显,她的推测是对的,当指针彻底与凹槽重合,只听得一声脆响“咔哒”。
机关被转动,随即罗盘以高速运转着,快得让人压根抓不住节奏。
几分钟后,转动的罗盘慢慢停了下来,它慢慢缩了进去,沉闷的声音“呲哧呲哧”响起,墙缓缓转动起来,锦瑜惊奇不已,这墙缝合得没有一点破绽,她完全没想到是一扇门。
锦瑜迅速走了进去,那墙却“咔嚓”一声随即合上。
锦瑜吓了一跳,这关门的速度却是迅捷,合上了,四周黑黢黢的,她只怕自己出不去,顿时又惊又怕。
可锦瑜深知,里面必定也是有机关出去的,设计的人不肯定设计一个死穴,有进无出。
她慢慢镇定下来,脚朝下踏了一步,却差点踏空,她险些跌倒,才知自己在楼梯上。
亏她还以为自己在平地上,她知道自己虽然很容易暴露,此时不点灯火是不行的。
“哧剌”一声,黑暗中火光闪现,锦瑜点亮了一根蜡烛。
将灯火映出去,她这才看清,楼梯下简直是万丈深渊,深不可测,而四周一片漆黑,就仿佛站立在群山之颠,俯瞰万物,这样的险峻陡峭仿佛深漩将她裹住,她强压抑住心中的震颤,用灯火照着脚下的石梯,朝下走去。
来都来了,不容得她退缩了。
愈往下,地宫般的地形更是让她惊颤地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巧夺天工,到底要花费多少心思,多少时间才能铸就?
石壁上攀附的奇形怪状的图腾雕花,仿若地狱使者,睁着狰狞的面孔,要勾魂摄魂,锦瑜就算前世学医,胆子已经锻炼得坚不可摧,此刻也是心里发毛。
又是数声野兽般可怖的吼叫夹杂着惊涛骇浪从地宫深处传来,锦瑜心神一震,再不贪恋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布局,赶紧收摄心神朝里走去。
深处越发幽冷潮湿,锦瑜身体发寒,不自觉缩紧臂膀。
当她走到那最深处,里面光亮闪烁,星芒浮动。
锦瑜惊喜的同时又惊恐,有光意味着这条狭长的深道不是永无尽头的,可是有光也意味着有人,她的危险也终于逼近了。
可鬼迷心窍般,她竟然没有犹豫,脚步轻蹑,朝里试探而去,越深,陈腐湿冷之气越重,甚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的心不由悬起。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锦瑜微微缩了瞳孔,她本以为她会看到尸骸遍布,摆满刑具的惨不忍睹的景象,可实则却是一间水牢。
在此之前,她设想了无数种,最靠谱的就是这地宫其实是不为人所知的监狱,里面关押着各种被设计主人秘密囚禁的人,严刑拷打,十八样酷刑连番上阵,不然那样的惨叫从何而来?
先前,她一路走来,幽冷阴闭,的确很像监狱,可穿过水帘门,却是别有洞天,一切布景仿若农家小舍,陈设虽然简朴,却很雅致。
只是中间的水牢格格不入了些,一眼碧潭,下面仿佛有泉眼,水“噗嗤噗嗤”冒起水柱,云雾缭绕,铁栅栏铸就的水牢,里面石墙上的锁链已经被强力挣脱,跟吊死鬼长长的舌头般吊在铁栅上。
下面的水看不出深浅,可是却泡着一个男人,衣衫浸湿,血迹斑斑,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飘浮在水面上,遮掩了男人的面容。
“难道刚才的惨叫哀嚎声都是他传来的?”锦瑜心惊了一下,“他莫不是死了吧?”
她犹豫着该不该下去,倘若这人没死,她一下去,被他发觉,恐怕就得抹上她的脖子了。
既然能挣断锁链,恐怕也是和项羽般力能扛鼎之人。
当然,如果他已经死了,她更是没必要下去弄湿自己的衣服了,她的伤口还没好全,下去只怕又得撕裂发炎了。
这时,泡在水中的男人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这没有漏过锦瑜的眼睛,“他没死?”锦瑜暗叫,竟不知自己的惊喜从何而来。
她迅速将宽大的衣袖叠起,将裙子也撩起打结,蹑手蹑脚踏进潭中,朝男人走去。
水只是没及她的腰腹,并不深,锦瑜重重舒出一口气,对于她这个旱鸭子来说,深水就是死了。
可是令她备觉煎熬,水下似乎有尖利的石子,划拉着她的脚心,有些疼痛难忍。
她咬住唇,朝前走去,终于接近男人,她仿佛用了毕生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