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六十四章 赶鸭子上架
    “租马车耶,千里良驹,不管城内还是城外都去耶!”

    “一两一个时辰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锦瑜正有心无力,就听见有人叫卖租马车。

    这种生意并不少见,别处也有,锦瑜并未深想,直接走到车夫面前,“去天香楼。”

    “好嘞,客官,请上去。”听着男子浑厚的声音,掀开步帘,马车内黑漆漆的,锦瑜微微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挥之不去。

    心中存了不好的念头,车夫的热情洋溢便有些变成了赶鸭子上架,有几分强迫推搡着她上马车的意思。

    锦瑜眉头更是深深拧起,下意识去看了一下车夫的手,骨节分明,手背宽厚,最让锦瑜觉得奇怪的是车夫的手虽算不得养尊处优,可是手上并没有很多茧子,只有指腹处有些许茧子。

    锦瑜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寻常车夫,车夫的手上应该是常年甩鞭,驱赶马匹,布满厚重的茧子的。

    她压下心头的惑乱,漫不经心问:“大哥,你做这行当多少年了?”

    车夫笑了笑,随口一答:“好些年了。放心,小的稳妥得很,一定会将您平安送到的。”

    若车夫说没多长时间,他的手上只有指腹有薄茧,还可掩饰过去,偏偏他以为锦瑜担心他的技术,不肯上车,一时情急,反倒答错了,不是锦瑜想要的答案。

    车夫托了一把锦瑜,“小的扶小姐上马车吧。”

    “慢着,”锦瑜凛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小的当然是车夫啊!”他笑答道,可见锦瑜面色仍旧冷肃,索性不掩饰,面露凶光,狞笑道:“小妞,你也莫怪我心狠手辣,是有人拿钱买你的命。”

    说罢,他手腕使劲,用力一扯一抛,锦瑜便被连人带物一起丢入马车,车帘放下,车夫一跃而起,手上拽着鞭子,猛一甩马背。

    马儿受痛,嘶鸣一声,跃起蹄子,便没命地撒开腿朝前方奔驰而去。

    因而马儿受了惊,车夫又不停地用鞭子抽打马背,马车便如风火轮一般疾速行驶。

    锦瑜在马车内,身形不稳,被颠得前仰后倒,五脏六腑都在翻绞,仿佛移了位。

    她只恨自己的大意,发现得太晚,可究竟是何人要害她?

    马车出了主干道,那车夫似乎是掉以轻心,车速稍稍平稳一些,锦瑜勉强稳住身形,掀开窗帘,她犹豫着该不该从窗口跳下去。

    可看到飞驰而过的路面,她终究没有那个勇气,只怕会摔得稀巴烂,惨不忍睹吧。

    纵使她机智过人,可遇到蛮横无理之人,她也是秀才遇到兵,一筹莫展。

    她掀开布帘,冲着车夫大喊:“就算你拿钱办事,也总该告诉我要买我命的人是谁,让我死而瞑目吧!不然我去阎王爷那,可无处申冤。”

    那车夫架着车,听到锦瑜的稚气话,狠笑道:“阎王也就你这种姑娘家会信。也罢,虽然我答应了买主不透露名姓,可你反正都要死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真相。”

    “你说。”反正都到这份了,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这荒山野岭,她非死不可,锦瑜反而平静起来。

    “好气魄,”那车夫赞赏道:“可惜了,若不是老子等着用钱,还舍不得杀你。”

    他闲闲道:“本大爷不知那姑娘名姓,只是知道她长得甚是貌美,锥字脸,冰肌玉骨的,像是小姐模样,只是没想到这么狠毒啊!”

    锦瑜将脑袋搜刮一空,也没将车夫的形容和谁对上号,她竟然招惹了自己都不认得的人吗?

    她立刻就想到了云水心,若说能沾上那么一星半点恩怨的话,就是云水心了,可她并不是锥子脸啊!

    越夫人,虞美人什么的也不大可能,她们都作妇人打扮,车夫口中描述的明明是未出阁的小姐。

    锦瑜对锦府的人全无半点印象,自然想不到是锦寒所为。

    锦瑜想了一下,沉声道:“若我愿意出十倍价钱,买回我的性命,你肯不肯?”

    “吁……”车夫似乎被惊吓了一下,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他笑道:“那不行,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需要遵循‘信用’这两个字了,倘若我放过姑娘,以后谁还找我胡山做生意?”

    他抽了一下马背,马车又辘辘走动起来,他似乎对锦瑜极为赞赏,语气也好了很多,“姑娘还是别动什么歪心思了,好好想一想遗言吧,没准我胡山大发慈悲,还能将你的遗言送到你想送去的人的手中。”

    锦瑜没有说话,她本来还想问出十倍银子买要杀她之人的性命,车夫肯不肯?不过车夫应该是不肯的,他若这样,恐怕他的铁饭碗也要保不住了,谁会雇佣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之人?

    她之前那样问,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职业操守,不是吗?

    锦瑜蜷缩在马车里,想了很多,最先想到了温楚泠,不知她死后,灵魂会不会穿回现代?她想到了在天香楼焦急等待的流苏,还有在王府等着她的礼物的盛世欢。

    “盛世欢……”她念叨,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命悬一线,她想得最多的竟然是他。

    马车在道路上飞奔着,两侧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倒退。

    车夫以为这桩生意是万无一失了,心情好得不得了的他竟然哼唱起歌,果然,总有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他浑然不知,空中一道黑影紧随马车,纹袍如煨,仿佛地狱使者的披风,面上覆一狰狞的鬼脸面具,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魅之气,风声猎猎,衣玦飘飘。

    他浮在空中,袖手轻扬,若是眼尖,仿佛可以看到空中划过一道细如丝的铁线,车夫兴致高昂,唱到一句歌词的尾音,声音却嘎然而止。

    他的脸上浮现难以言表的痛苦之色,紧接着,双眼一翻,肥肉横生的脖颈处浮现一道极深的血痕,浓稠的鲜血便那样流了下来,将他的衣裳打湿。

    世界都仿佛被渲染成一片血红色,那车夫直挺挺摔下马车,圆滚滚的脑袋也从脑袋上分了家。

    到死,他都是睁着眼,显然是死不瞑目的。

    如此诡异的杀人手法,可见来人武功路数也诡异地无法用言语形容。

    马车自然也因为突生变故而停了下来,锦瑜在马车内,只觉得重重一颠。

    来人代替了死去的车夫位置,马车再次滚动起来,而锦瑜只以为马车刚才的停顿是不小心绊倒了石头,反正都要死了,她无心去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