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买来?”锦瑜咬牙,“街上的货摊早回去吃饭了。”
“啪嗒”一声,她合上锦盒,作势就要摔掉,“既然你不屑要,我留着又有何用?”
盛世欢不为所动,盯着她怒不可遏,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的面容,嘴角的笑容更加冷诮,眸色幽深,“既然你说有人要杀你,你现在却完好无损站在这,总该知道杀你之人是谁吧!”
锦瑜内心苦涩,她说不出买凶杀她之人是谁,可是她并不是为这个而难过,而是为他一点也不肯相信她,从不知道他的嘲讽和冷漠会让她觉得呼吸都是疼痛的。
“臣妾不知。”
“好一个不知,”盛世欢蹲下身体,眸光看似温情,却冷峻逼迫,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王妃这理由未免太拙劣。”
他重重地伸回手,并没有掌掴她,她却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那是自尊被践踏得一败涂地,被羞辱的痛楚。
“你拿本王当三岁小孩吗?”他伸脚重重将礼物踹翻,还有那装着面具,未曾打开的盒子。
盒子由于惯性翻倒,那枚鬼脸面具也随之从盒子里跌滚出来。
盛世欢目光掠过它,眸色骤然深凝,他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由初时的惊诧怀疑,再反复的确认,他终于认清,这是萧水楼楼主醉无殇的面具。
传闻萧水楼楼主醉无殇神秘莫测,行踪诡异,武功路数更是登峰造极,叫人难以琢磨,而此人性情古怪,亦正亦邪,做事遂心而为。
盛世欢的眼瞳倏忽暗了,深如古潭般的眼睛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说,这面具为何在你手里?”
锦瑜鲜少见他有这样的吼叫声,他即便生气,声音也是沉凝冷漠的,如古井无波。
她抬头,目光呆呆地凝在面具上,随后却化为震惊,“怎么回事?我买的明明不是这张面具。”
她也顾不得僭越还有盛世欢的怒火了,直接站起来,将面具从他手中抢了去,反复翻看,“怎么换了,难道老板拿错了吗?”
盛世欢目光如炬,仿佛在确定她是伪装还是真的不知情。
“你不认得?”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锦瑜从他讳莫如深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危险。
她摇摇头,“或许是老板拿错了,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自己买的。”她说着就要将面具收回锦盒。
盛世欢却操手夺过,“这张面具先放本王这保管,你可以走了。”
既然醉无殇的面具在她手中,那有人要害她之事恐怕就是真的,是醉无殇救了她。
可是醉无殇这人冷酷无情,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见死不救,看别人痛苦了,他为什么要救她?
他们到底有什么渊源?可锦妤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思及此,盛世欢不由拧紧了眉头。
“你要放了我?”锦瑜不解,先前他还一副非杀不可,无可转还的模样,怎么一见写面具,就改变了主意?
她不由地多看了那狰狞的面具几眼,没啥特别的啊!那盛世欢何故放了她?
“还不走?等着本王反悔?”盛世欢看着她咕噜噜的眼睛在面具上打转就来气,她到底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招惹了多少男人?
一股嫉恨之心在心底浓烈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气席卷了他。
“流苏,快起来。”锦瑜见好就收,拉起流苏就闪了出去。
她的书立刻也被带走,玉簪——她犹豫了一下,反正不是给她的,盛世欢爱要不要。
盛世欢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确定她不会再回来,才俯身捡起地上的玉簪,握在了手心里,怔愣了几秒,他冷声道:“离渊。”
离渊快步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
“去查查萧水楼楼主醉无殇的来历,尤其是有关的女人。”
离渊微愣,这萧水楼行事诡异,向来和嘉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王爷查他做什么?
不过,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是,王爷。”
他正要出去,盛世欢又问:“板子打够了?”
“还差一百。”
“让人抬下去养伤,给个教训就可以了。”
“是,王爷。”
虽然锦瑜没有逃走,可是它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暗卫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
天还微微亮,锦瑜就被流苏从被窝里里扯了出来,“王妃,该起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让我睡。”锦瑜刚被拉起来,又栽回被窝里,昨夜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气闷睡不着,很晚才迷迷糊糊睡去,此刻睡意正浓,国宴之事早就九霄云外去了。
“王妃,真的要起来了。”流苏看看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简直要哭出来了。
锦瑜坐起来,精神不振,眼睛还睁不开,“不是还是晚上吗?还没天亮呢!”
她素来无事,王府也不是她掌权,大小事不需要她过问,每日是睡到自然醒才起来,突然第一次这么早就起来,她当然受不了。
流苏又急又笑岔,“王妃,您闭着眼睛当然不知道天亮了。”
“我不管,等人来催促再说。”锦瑜只一味揽了被子,朝被窝深处远去。
流苏苦无法,又不能逼迫她,只能先去收拾要带的东西。
她第三次来催促锦瑜的时候,她的睡意终于消减了些,抚着透着晕眩疼痛的额角,“流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轻轻淡淡的男声传来,却深裹紧绷和冷怒。
“那还早,再睡会。”她正要躺下去,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却撑在了她颓弯的背脊,“锦妤!”怒不可遏的声音仿若地动山摇,地面都颤动了。
锦瑜一愣,谁在她耳边发疯?她的耳膜都嗡嗡响。
彻底睁开眼,看见床榻旁那面容阴沉,眉眼森冷的男子差点没滚下床。
“你,你……”她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话都说不顺了。
“本王限你半刻钟清醒一下你的猪脑袋,一刻钟后,本王要看到盛装打扮好的你,否则,这水榭阁的一班废物奴才,全都杖毙。”
“呃……”锦瑜几乎是立刻就醒了神,手忙脚乱开始找鞋子,“流苏,快,快,这暴君发怒了。”
谢楠嘴角抽搐,这王妃莫不是想死得更快些?
他一瞥离渊,后者嘲弄地别过脸。
可奇异的是盛世欢并未生气,只冷淡留下一句,“本王在马车上等王妃。”
他一走,冰冷的气压,紧绷的气氛霎时撤去,流苏慌乱的神情也镇定下来,她心灵手巧,只要没人干预,她便能在最短的时间为锦瑜弄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