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沉郁地接过信件,在走出门外的那刻,盛世欢低沉难辨的声音飘来,“本王知道你喜欢她,本王也不会阻止你追求她。”
他笑了一下,“等四海升平那日,哦,不,等东陵夺嫡纷争平静下来,你尽可以带她离开,本王不会拦你。”
离渊的身形僵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纵使他忘记身份,可他知道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最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爱他,所以他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
子时,云水心换上那霓裳羽衣,美得如天上的云霞的袍子。
铜镜中,女人眉尖浅黛,明眸善睐,唇若点霞,娇媚之气怕是谁也及不上,如新嫁娘一般。
她今夜披上这袍子,也的确是当自己出嫁的,洞房花烛,只可惜是一夜的新娘,新郎亦不是她所爱。
丫鬟冬儿赞叹,“小姐容貌倾城,配上这袍裙,更是锦上添花,裕王殿下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但愿如此。”云水心如秋波的眸子簌过精光,她的确盼他多怜惜她一些,这样她便能提出更多的条件。
裕王府的马车早就悄然等在东巷侧门。
云水心来的时候,怕引人注目,也没有掌灯。
等候之人看见她,只觉香气扑鼻,而她的妆容更是叫人惊艳。
“安宁郡主,小的等候多时了,请上车。”
他伸手撩开车帘,云水心闪着黑黢黢的马车,里面仿佛住着一只怪兽,她顿生退缩之意。
可盛世欢和锦瑜执手交握,盛世欢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她的心莫名又冷硬起来。
她的单足踏上马车,便彻底断绝了她的退路,现在她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马车幽幽离去,如乘载幽魂的幽灵车一般。
的确,它乘载了一个堕落的灵魂。
……
裕王府,云水心再次来,已是驾轻就熟,不用下人引路,也能顺利找到主屋。
内室,一扇冷画屏隔绝了内里的风景,却反而添了几分神秘,熏香袅袅,更是引人遐思。
云水心走进去,屋门便被关上了,她知道势必有人在外把守,她逃不出去的。
既是避无可避,她索性大着胆子朝里走去。
内室烟雾缭绕,放了一只大大的浴桶,而男子长发如瀑,将头颅和手臂搁在浴桶上,身姿慵懒。
云水心站在那,有些局促,虽然她做好了失身的准备,可难免,也会害怕。
“过来。”低沉的男声响起,盛世凌却并未睁开眼。
云水心站着没有动。
盛世凌轻笑,“来都来了,还忸怩做什么?”
云水心知他羞辱她,心一横,走了过去。
“什么事?快些完事送我回去。”云水心语气极其不耐。
她虽然答应了他的条件,却不是来受他羞辱的。
“美人是迫不及待吗?”盛世凌邪眉微挑,半眯的眸子有几分谑弄,有几分讥诮。
云水心大怒,“羞辱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你以为我叫你来就只是想上你吗?”盛世凌妖肆的眸子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着。
尔后,他开始评头论足,“这袍子不错,只是妆化得有些浓了。”
“本王还是更喜欢清雅的女人一些。”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过来,“既然来了,何必绷着这副苦瓜脸,没准你还能体验到快乐呢!”
无耻之徒,云水心不屑一顾,“怎么可能?”
她不爱他,陪他一晚本就是迫不得已,又怎会体验到快乐?
盛世凌蹙眉,“难道你不相信本王的技术?”
就是因为涉猎很多女人,才觉得恶心。
“王爷,时辰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穿好衣服,早些办完事送我回去,若我不在,只怕太后那无法交待。”
盛世凌轻嗤,“你以为本王会怕那个老女人。”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姿色的确对得起东陵第一美人称号,难怪能俘猎我那冷清皇兄的心。”
他谑笑道:“你说若教他知道本王占了他的女人,会不会气红眼,杀进裕王府?”
“你敢?”云水心娇叱道。
“你觉得本王是胆小之徒?”他的手抚弄在她的唇瓣之上,“再说,只要你想嫁给他,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云水心气结,“你到底想怎样?”
若他今晚就是羞辱她的,她拼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要想让本王保密也行,今晚你主动,不要像具死气沉沉的木头。”盛世凌似笑非笑,那叫一个妖孽。
这秽糜之徒,云水心满腔气恼,却无处发作。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面前,装柔弱扮可怜都是多余。
她真想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温柔,懂不懂纵容?
“好,希望裕王届时说话算数,今夜过后,也不要再对我提出什么过分条件,尤其是不准要我陪侍。”
她可不想后面有无穷无尽的纠缠和烦恼,这种屈辱一次就够了,如毒水灌进血液,一生都洗不清。
“本王当然会谨守诺言。”盛世凌眸中划过诡谲不定的光,他就不信今晚过后,她还能离得开他。
“现在为本王擦身。”他强硬命令道。
云水心垂下眼眸,屈辱地拿起毛巾。
……
离渊施展轻宫,进入云水心的寝殿,可是灯火熄了,窗子也是关上的。
他有些郁闷,“她从来都不会关窗子的,莫不是生了王爷的气吗?”
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又怕自己惊扰到她。
思来想去,他打开窗子一角,将信件偷偷塞了进去。
可是他的眼睛又不自觉往床上瞄去,借着疏漏的月光,他看见床上的被子齐整叠放,并没有人睡在上面。
离渊脸色微变,“这人去哪里了?”
按理说,她不该宿在太后寝殿才是。
抱着怀疑和担忧的态度,他又施展轻功去了一趟太后的宫殿,外殿灯火全熄,太后睡的内殿却留了一盏昏暗的灯。
离渊搜遍整个宫殿,也没找到云水心的影子。
他的心更加惶然,不再迟疑,连忙回了王府。
他直奔书房,然后书房熄了灯,房门紧锁,他又跑去主屋,可手刚抬起来,正准备敲门,却意识到王爷应该睡了,若王妃也在里面,他禀报云水心的事,岂不……
他准备先回皇宫,在云水心的房间里等上一眼,若她还是没回来,再回来找王爷商量对策,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
……
四更天,云水心披衣而起,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裕王,你还派人送我回去了。”
盛世凌毫不避讳,大方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肩胛,“急什么,就算你在这里再宿一晚,也不会怎样。”他满不在乎的口气,邪狞的目光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云水心忍耐了一下,坚持道:“送我回去。”
“昨晚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怎么转眼就冷冰冰,将我当陌生人?就算是露水情缘,我们也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不是?”
盛世凌贱贱的语气真是让人恨不得拿被子焐死他。
云水心又气又恼,“谁享受了?你少胡说,赶紧送我回去。”
盛世凌懒懒地坐起来,露出大片肩胛还有结实的腹肌,“难道本王说错了吗?你昨夜不是哭着求我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