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女生一脸倔强，周姜茗望着她哭红的双眼，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刘美忽然沉默了，片刻，她用一种哽咽的、哀求的语气轻声说：“求你……我必须去……”

    紧握的手轻轻松开，周姜茗发出一声叹息，“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听到此话，刘美脸上充满了惊讶，而后流着泪笑了。

    两人悄悄跑出寝室楼，站在乌黑的夜空下，对视一眼。

    问题来了，怎么出校门？

    刘美擦干眼泪，“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可以出去。”

    周姜茗点点头，她之前听过有些不良少女深夜偷偷翻墙外出，但具体从哪里翻墙又怎么翻，她不知道。

    那堵墙有些矮，比起其他高墙来说是矮了不少，但比起周姜茗来说，太高了！

    刘美拉着她走到墙角，有些笨拙的开始翻墙。周姜茗这才发现，墙角的隐蔽处的墙面上有几个又粗又大的钉子，兴许是某些女生弄上去的。

    刘美成功翻了出去，周姜茗翻到墙头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墙壁上并没有钉子，于是麻烦来了。

    她不敢跳下去。

    本身就有些恐高，如今……

    周姜茗暗自安慰自己，只是一堵矮墙罢了。她鼓起勇气一跃而下，刚着地，小腿一痛。

    刘美急匆匆地往前跑去，周姜茗忽略了发疼的小腿，连忙跟在她身后。

    夜色微凉，路人稀少。

    周姜茗与刘美并肩而行，她没有再问刘美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男生，只是安静的陪着她往前走去，哪怕前方是一片浓稠的令人恐惧的黑暗。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路，她们到了A市天街。A市天街有许多大型商场，同时也有许多小吃，天街最南边是学生们晚上的天地，有路边摊、有网吧、有饭馆、有旅店、KTV……

    形形色色的学生穿越在天街上，大部分来自技校或农校，像第一女子高中这类学校的学生很少，因为这些学校是标准的“监狱管理”制度。

    周姜茗第一次翻墙出校，感觉有点刺激也有点兴奋，她看了看刘美，发现她紧紧抿着双唇，脸色有些发白，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

    走到一家饭馆门口，刘美停下了脚步。她双手十指交叉，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发白。

    “姜茗，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刘美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

    周姜茗点点头，心中略有不安。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忽然觉得小腿越来越痛，她轻轻一摸，满手鲜血。

    ——

    刘美走了进去，白色的灯光刺眼，饭馆里人不多，都是学生。

    热腾腾的牛肉拉面泛着香气，氤氲了眼前的画面。

    在那群学生中间，她看到了他。

    “李洲。”

    她的声音不算大，恰好被那群学生听见。

    名为李洲的男生看向刘美，唇角弯起，眼睛微眯，标准的讥笑。

    “哟，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开Ⅰ房吗？”很下流的话语。

    惹得周围的学生都笑了。

    在这不友善的笑声里，刘美差点站不住脚往外冲去。

    可是她没有，她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像。

    “你不是说你需要还债吗？我可以先给你钱。”至此，她还对李洲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

    然而，李洲身旁那个瘦瘦的脸上画着浓妆的女生嘲讽地说：“你以为李洲还需要你那些破钱吗？”

    刘美嘴唇紧闭着，脸色愈发苍白，瘦弱的身形仿佛摇摇欲坠。

    “你走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别再纠缠我！”李洲面有倦色。

    浓妆女一把抱住李洲的胳膊，柔软的胸Ⅰ部紧紧贴着他的皮肤，然后她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刘美觉得自己快哭了，可是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

    “滚吧！丑八怪！”浓妆女眼神阴毒，言语犹如利剑狠狠刺入刘美的心脏。

    丑八怪！这是何等毒恶的词语。

    “哈哈哈……”他们全笑了。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两名学生没笑。

    刘美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如此不友善，直到现在才发现。

    她的嘴唇发着抖，眼眶一圈一圈开始变红。

    她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仿佛隐忍了许久的声音，所有人冷眼注视着她，仿佛看一个表演失败的小丑。

    “你才是丑八怪！你个臭婊Ⅰ子！不要脸！”刘美大喊着，因为太用力，最后那句“不要脸”喊出来的时候竟然破音了。

    浓妆女瞬间怒了，猛然起身，凶神恶煞的模样照成照片挂着门前果断辟邪。

    李洲拉住她，温声说：“算了吧，让她走。”

    “你维护她？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维护她？”浓妆女一脸无法相信。

    “不……不是，我没有……”李洲躲避着她的视线。

    浓妆女拿开阻挠着她的手，冷漠地说：“那就别阻止我！”

    刘美毕竟是安分的学生，如今遇见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浓妆女很快便走了过来，干净利落的给了刘美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饭馆里，牛肉拉面的热气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