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空气都像被凝固了。
那一瞬间的心跳声听得尤为清晰。
扑通——
扑通——
有一种现在才是活着的错觉。
姬尽研的紧紧抓着周姜茗的手腕,几乎是伏在她身上,额前的黑发垂到周姜茗的脸颊上,一动不动,仿佛成了雕像。
有点痒。周姜茗这么想着,动了动脑袋。
空气凝固状态被打破,姬尽研立马站起来,耳根略红。
他拿起校服外套,绑住了周姜茗的嘴巴,不自然地说:“你不要也劝我跟陈烯走,我真是受够女生那张破嘴了!”
“像苍蝇一样嗡嗡嗡你懂吗?!”姬尽研越说越气愤。
周姜茗忍不住笑了,她解开捆着的袖子,把外套丢了过去,姬尽研一把接住。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女神的。”周姜茗自言自语着。
姬尽研看了她一眼,耳根的红热逐渐褪去,“我也不知道,又不是我愿意当女神。”
他沉默片刻,“她们喜欢的,大概只有我的脸吧。”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女生?”周姜茗终于开口问了,不由自主的问了。
“因为——”姬尽研扭过头直视周姜茗,“我凭什么告诉你?”
“当我没问。”
话音一落,整栋寝室楼的灯全熄了。
黑夜已经来临。
——
再次见到陈烯,是在医院。
周末回去的时候,周姜茗得知家里的老爷子住院了,她几乎是放下书包就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在乘电梯的时候,碰见了陈烯。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不少,胡子忘记刮,眼睛下的青黑愈发明显,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张扬耀眼的少年。
“周姜茗?”当时陈烯先看见她。
周姜茗微微惊讶,不过瞬间明了,她记得他提起过那个病重的女孩子。
“你怎么来这里了?”陈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她。
两个人站在电梯里,周姜茗盯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我爷爷生病了,我来看他。”
然后,冷场了,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电梯门徐徐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周姜茗往一旁退去,一不小心碰到了陈烯的手背。
好凉。
电梯里没人说话,周姜茗只觉得很尴尬,巴不得电梯升快点,再快点。
终于到了六楼,临走之前,周姜茗本想道个别,结果被那不明不白的尴尬弄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作罢。
去看了爷爷,继母李秀之说爷爷没什么大碍,过会就醒了。
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点毛病,周姜茗也懂。她担心地看着熟睡中的爷爷,忽然回忆起第一次来到周家的情景。
那时骄阳似火,她从遥远的北方来到南方的A市,走了许多弯路,听不懂方言,被骗过被坑过,最后终于在钱花光之前找到了周家。
她的亲生父母就在周家。
大概是两岁的时候,她被人贩子拐卖给了养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她走了很远,终于找到至亲。
站在周家门前,她胆怯了。但最终,她还是敲开了门,说出了一切。
李秀之坚持要她和周连辉做DNA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在忐忑不安中出来了,她果然是周连辉的亲生女儿。
名正言顺的,她进了周家。
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瞪了李秀之一眼,然后紧紧拉住周姜茗的手,生怕她再次走丢。
就这样,紧握她的手,一路到周家。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双温暖的至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