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令人无数学生高兴的寒假中，周姜茗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有时清早她会在背单词时偶尔透过玻璃窗看到隔壁的少年一身运动装。

    冬日的清晨很是寒冷，有时空气里弥漫着大雾，但几乎每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周姜茗都能看到姬尽研从屋内出来，薄薄的运动衣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挺拔。

    每次看到这场面时，周姜茗都会有一种自己是个偷窥狂的感觉，于是她索性把闹钟定到六点以后，结果在学校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准时在五点半醒来。

    生物钟不好改，周姜茗索性放弃，再说看看又不会让他少块肉。

    她空闲时会下意识往姬尽研院子里看去，学习累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不过令周姜茗在意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眼看新年就要来了，但是姬尽研家中只出现过林谭亦一个人。

    姬尽研的父亲，还有他的家人，一个都没出现过。

    其实周姜茗不是没有想过问一问姬尽研的过去，他童年时全家移民到国外，A市知道他事情的人很少。当然，想知道他过去的想法也只是瞬间而过，她觉得她不能特别在意姬尽研。

    因为一旦开始在意，就证明那个人正慢慢变成你的软肋。

    两天后就是新年了，今日姬尽研照旧起床跑步，周姜茗昨夜做了梦，清晨醒来的时候差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那是小时候关于一条大河的记忆。

    周姜茗五岁的时候和养父去河边玩，养父当时接了个电话，在树荫下讲了许久，而她被河堤边的花丛吸引，本想去采几朵送给养父，但没想到刚到河边，脚下一滑，就跌进河水里去了。

    幸好当时河的另一岸有一群人在玩，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看周姜茗失足落水，立马跳进河里救人。

    那少年常年与水做伴，水性极好，所以很快就把周姜茗救了上来。还好周姜茗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

    养父发现了自责极了，之后不管夏天有多么炎热，他都不带周姜茗去有水的地方。

    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少年，周姜茗依稀记得他叫白鸥，鸥鸟的鸥，听起来很自由。

    没想到这次竟然梦见了白鸥，梦境里少年的面容像被雾气笼罩了，她记不得当时的具体情景，只记得白鸥宽厚的手掌紧紧拉着她的胳膊，那种生还的希望所带来的喜悦和劫后的心悸，在梦里居然会那么清晰。

    周姜茗起床洗了脸，一看钟表，已经七点了。

    居然打破了生物钟，周姜茗笑笑，而后吃了早饭，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坐在书桌旁百无聊赖的翻开一本顾城的诗集，她不会写诗，却爱看诗。

    看了一会儿，眼睛酸涩，兴许是昨晚做梦所以没睡好，于是她揉揉眼睛，望向窗外。

    只一眼，便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纤细的女人。

    即使只见过一面，周姜茗还是在一瞬间记起了那个女人是姬尽研的小姨。

    那个漂亮的，一身红衣的女人，很难让人忘却。

    此刻在院子里，尤南沉默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少年，她顿了顿，还是走进去，还没有开始说话，就听见少年清冷的声音。

    “他不来是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