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躺进被窝里入睡，手心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被窝里余温尚存，周姜茗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躺下。

    还没暖热被窝，客厅里就多了一个人。

    客厅没开灯，只有姬尽研卧室里的灯光暖暖的照出来，在地上洒下如阳光般的光影。

    脚步声在空荡的客厅里轻响，姬尽研去浴室洗澡去了。

    这简直是完全把周姜茗当作空气了，周姜茗轻轻皱眉，管他呢！她现在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姜茗感觉好像有雨水滴在了脸上，她迷糊着半睁着眼睛，声音糯糯的：“房子漏雨了？”

    “房子不漏雨。”清澈如山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周姜茗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姬尽研边擦黑发边直直地看着她，她被吓了一大跳。

    迅速坐起，抹掉脸上的水滴，“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当然是，看春晚。”

    洗过澡的少年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清新气息，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擦头发时会把水滴带到身边人的脸上。姬尽研微微弯腰，很自然的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似得。

    没想到刚坐下去，周姜茗就在背后幽幽地说：“……你压到我的手了……”

    姬尽研不自然地咳嗽一下，站起身拿了遥控器，旋即坐在沙发一角，然后悠闲地打开电视看春晚。

    此时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十五分钟，电视屏幕发出的光柔和的照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

    那上面正有一位韩国当红小鲜肉在唱歌，周姜茗不是喜欢追星的人，可能是他太火了，所以觉得小鲜肉很眼熟，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见姬尽研看得那么入神，周姜茗随口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周姜茗裹着被子坐了起来，靠在软和的沙发上，她又问：“那你看得那么认真。”

    姬尽研把白色的毛巾放在腿上，回头瞥了她一眼，“你管我！”

    简直没话谈！这人太不会聊天了！周姜茗在心里狠狠鄙视着他，并且祝他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也找不到男朋友！

    小鲜肉下场了，一大群穿得像鲜花一样的姑娘上场了，正在华丽的舞台上跳着一场普通人欣赏不动的舞蹈。

    从空中往下看去，就像春天里的百花齐放，倒也好看。

    耳畔有音乐声，一直沉默的姬尽研忽然开口说话了。

    “我小时候过的很幸福，而且还见过你。记忆里的你非常小，样子记不清了，只知道你很小，小的让人觉得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

    周姜茗楞楞地看着他的侧脸，白光在他脸上照出一片阴影，突然感觉他像是被什么附体似得。

    “后来，你丢了。我出国了。再后来，我的母亲被我害死了。”

    心像是被猛然丢进外面的大雨中，周姜茗坐直了身体，她轻轻问：“你没事吧？是不是还醉着？”

    姬尽研往后坐着，靠在沙发上，微微侧过头，轻轻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小时候，你妈待我很好。”

    周姜茗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妈妈的事情。

    “那她人呢，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周姜茗有些急切，甚至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是个非常非常爱你的温柔的母亲。至于她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姬尽研眼底有异样的温柔，但是周姜茗没有看见。

    周姜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就像是问圣诞爷爷要礼物的孩子，起床时却并没有在袜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礼物。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讨厌你了。”

    周姜茗细细打量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她才问：“说！你是不是在梦游！”

    姬尽研面无表情：“……”

    “难道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像女生，所以你就不讨厌我了？”

    安静的几秒钟后。

    沙发上的少年冷笑了一下，然后再也没理会周姜茗。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一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其实，这些话早在前几天就想和她说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姬尽研想：他的厌女症，或许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