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尽研穿着夏天的睡衣，此刻他满身都是水，额头上趴着被打湿的参差不齐的黑发，他好像没有料到周姜茗和林谭亦会突然出现在他家中，所以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

    林谭亦几步冲过去，拉住他冰凉的胳膊说：“你这是干什么？”

    姬尽研神色平淡地看了看湿透的衣服，还有他那一头被剪的像狗啃似得头发。

    “没干什么。”他冷淡地看着两人，动作极轻的甩开林谭亦，然后一个人往院子里走去。

    等姬尽研走开后，周姜茗才看见卫生间那面镜子前的地面上横躺着一把剪刀，还有一地碎发。

    很明显，那头发是他自己剪掉的。

    可是，为什么呢？

    林谭亦跟了过去，皱着眉说：“她又给你什么东西了？你至于这样吗？这可是大冬天！你不怕感冒发烧？”

    姬尽研没说话，任由林谭亦扯着他的睡衣领口。

    就在这时，周姜茗从柜子里找到一条毛毯跑了出来，她站在姬尽研面前，一言不发，沉默地帮他披上毛毯。

    姬尽研微微低头，正好看到周姜茗低垂的眼睫毛和小巧的鼻子。

    寒风被阻挡，身体逐渐变暖。

    就像是春冬之时，结冰的河面即将复苏。

    “你很生气。”

    周姜茗终于说话了，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生气也没用。”周姜茗平静地注视着姬尽研漆黑的眼珠。

    姬尽研像雕塑一样站在院子里，突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林谭亦看见这诡异的笑容像见了鬼一样，连忙拉过周姜茗，提防着姬尽研说：“小心他咬你！”

    姬尽研黑线：“……”

    周姜茗：“……”

    “你脸黑什么！你以前就咬过我。”林谭亦愤愤地说着。

    姬尽研披着毛毯进屋，留下林谭亦和周姜茗大眼瞪小眼。

    片刻，姬尽研换好衣服出来了，他轻轻瞥了沙发上两人一眼。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刚才去外面转了一圈，发梢上似乎结了冰。他的耳朵通红，看起来竟然会有些可爱。

    姬尽研慢慢走过来，坐在林谭亦身边，开口：“我自己剪头发是因为不想去理发店，往身上泼凉水是让我冷静，所以，不用担心我。”

    林谭亦差点蹦起来，“果然是因为那女的！阿研，你放心，我动用人力财力，一定帮你找到她！”

    姬尽研冷笑，“你之前不是找不到吗？”

    林谭亦默默无言，缩在沙发里什么都不说了。

    “姬尽研，这果然不是什么恶作剧吧？”周姜茗问。

    姬尽研面无表情地说：“这就是恶作剧。”

    周姜茗心想：都把你刺激成这样了，还不是恶作剧？

    就在这时，林谭亦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过电话，“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阿研，阿茗，我们去吃大餐吧！”林谭亦的脸上似乎出现一个大写的“土豪”。

    不过周姜茗见过最土豪的便是陈烯了，也不知道他在国外过年开不开心。

    不等两人作出回答，他就兴致勃勃地拉着两人往门口走去。

    这情景，和周姜茗第一次与他们吃饭时很像。

    余光里出现姬尽研那头杂乱无章的黑发，她忍不住笑了。

    姬尽研一个冷眼杀过来，耳朵依旧很红，像是那种透明的桃红。

    还好他的头发被自己剪得不是特别短，如果去理发店里应该还可以修。不过去不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你笑什么？”姬尽研语气不善地问。

    周姜茗看着他萌萌的齐刘海，忍住笑，“……没什么。”

    姬尽研将信将疑斜睨了她一眼。

    三个人往前方走去，冬日泛着白光的太阳在云层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