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在听到林谭亦满是睡意的声音的时候。

    “喂，谁啊？”

    周姜茗瓮声瓮气地说：“我，周姜茗。”

    “是阿茗啊，这么晚了，找我干啥呢？”林谭亦似乎清醒了不少。

    周姜茗把头埋在被子里，生怕吵着室友。

    “你知道姬尽研转学转到哪儿了吗？”周姜茗轻声问。

    林谭亦沉默了片刻，周姜茗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她的一吸一呼都不顺畅了。

    “他没告诉你？！”林谭亦显然非常吃惊。

    “没、没有。”

    鼻尖忽然发酸，周姜茗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我知道了，你先睡觉吧。”林谭亦如是说着。

    “喂，阿亦，你还没告诉我他在哪？”

    “喂？”

    周姜茗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林谭亦早已挂断了电话。胸口仿佛积满了雨水，只需一滴，便能全部溢出，包裹整个心脏。

    这个时候的周姜茗只觉得心脏发酸发疼，有人曾说，水果坏了会发酸，那么心脏发酸呢，也是坏掉了吗？

    周姜茗认为不是，只要姬尽研还好好的，她的心脏便永远不会坏掉，哪怕老去死去。

    她是如此忠诚，像一个手持冷硬武器的骑士。为了守护他的王国，她可以献出心脏。

    没有得到答案的夜晚如此漫长，周姜茗躺在床上，夏夜的虫鸣声格外惆怅。

    隔日，林谭亦并没有再联系她，她也没有打电话给他，更没有和姬尽研打电话。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在周日午后她发呆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慌慌张张拿起一看，是林谭亦的来电。

    “阿茗，他转学走了，他说希望你能好好学习。”林谭亦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去哪儿了？”周姜茗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

    “阿研说让你别想他了，高考后他会回来见你的。”

    周姜茗顿了顿，“他去哪儿了？”

    “你别这样，阿茗。”

    “他去哪儿了？”周姜茗不断重复这句话。

    林谭亦轻声叹气，说：“美国。”

    沉寂了许久，林谭亦才听到周姜茗似有若无的声音。

    “我知道了……”

    其实早就应该料到的他会离开她，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阿茗，你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大学。阿研他真的会回来。”林谭亦安慰着她。

    周姜茗没有说话，手机被她放在了桌面上，她站在窗前，双手紧紧捂着眼睛，泪水抑制不住的从缝隙流出来。

    伤心吗？

    伤心。

    哭过之后怎么办？

    不知道。

    后来整整一年，周姜茗把手机关机藏在箱底，再没拿出来。

    她还记得林谭亦说的阿研会回来的，只不过，她已经不想期盼了。

    冬来春去，纸卷一张张积累，知识源源不断的被吸收，被理解，被重复。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直到六月高考的来临。

    等待了三年的高考，所有学子已经无法再继续重复那些他们想抛弃掉的知识，一切成败只在六月份。

    发准考证，离校，看考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周姜茗仿佛上了发条的小人，每一天都过着枯燥却又充实的生活。

    踏入考场的那一刻，周姜茗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姬尽研的侧脸。

    那是他专心看题时的独有侧脸。

    高考加油。

    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