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还在尝试挣扎着，他的帽子歪歪扭扭地挂在头上，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周姜茗蹲在他面前，取下他的帽子。他勾着头不肯抬起来，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姬尽研知道周姜茗要看他张什么模样，于是猛的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男人戴了黑色口罩，那上面沾了许多尘土，他的刘海很长，一低头几乎看不清他的眼睛。

    男人依旧在尝试挣脱，姬尽研朝他的腿踹了一脚，这一脚一点都不留情，他支撑不住身体单膝跪了下来。

    周姜茗摘下男人的口罩，一瞬间，所有有关于他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他曾经警告她马上离开姬尽研，他曾在刘美去世时，眼睛里盛满悲伤。

    周姜茗还依稀记得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游乐场，他脸色阴霾，身体消瘦。没想到一直偷拍的人就是他，那刘美的照片呢？也是他拍的吗？

    仿佛被雷击中了似得，周姜茗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洲，她捏着口罩的手猛然握成拳头，肮脏的口罩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李洲没有抬头，他看着灰蒙蒙的地面，脸色白的不像正常人。

    “为什么会是你？”周姜茗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那个女人是谁？告诉我！”周姜茗面如冷霜，她扯住李洲的衣领。

    李洲苦笑，终于舍得抬眼看她，“告诉你？有用吗？”

    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李洲会变成这幅鬼样子，难道他离开了女人就活不了吗？周姜茗心中一片悲凉，她替刘美感到不值，真是个傻姑娘，为了一个人渣去自杀。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是你不愿意离开他。我没办法。”李洲冷笑着，视线慢慢移到姬尽研的脸上。

    周姜茗站起来，俯视着他，说：“刘美为什么自杀？”

    李洲忽然沉默了起来，他摇摇头，神情抑郁。

    姬尽研把李洲从地上拉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冷寒说：“以后不要来偷拍了。”

    他顿了顿，趴在李洲耳边，接着说：“不然弄断你的腿。”

    周姜茗心情非常糟糕，她又想起刘美那张面目模糊的脸，那地上仿佛聚成小溪的血痕。

    胸腔沉闷，似乎牵动未完全愈合的肋骨，周姜茗紧紧皱着眉头，她对李洲说：“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知道那个让你来偷拍的女人是谁。”

    李洲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姬尽研呢？”

    姬尽研？！

    周姜茗看向他，眼睛里充满疑惑，姬尽研瞪了李洲一眼，没说话。

    原来，他早就知道是谁，只是不想告诉她。

    周姜茗苦笑，他似乎什么都不想告诉她，什么都不和她商量，一声不吭就飞向国外，这样真的算是把她放在心上吗？

    眼眶一片温热，周姜茗无奈地看着姬尽研，“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姬尽研保持沉默，李洲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刚把手机捡起来，姬尽研就冲到他面前，蛮横地夺过手机，用力摔到地上。

    手机报废了，李洲默默看了他一眼，捡起手机卡，快速朝巷口跑去。

    姬尽研望着地上碎裂的手机屏幕，他平静地说：“阿茗，什么都别问，什么也别去寻找，等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要等到哪一天？我快等不下去了。”周姜茗靠在墙上，疲惫地说。

    姬尽研背对着她，纯黑的眼睛泛起一丝水雾，他轻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阿茗，如果可以，我宁愿下辈子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