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轩今天警告了陶毅几次?
陶毅自己也既不清楚了,所以他已经很确定,这陆卓轩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陶毅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于是别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将目光转向老寨主:“老寨主,之前我就说,这事儿是有人栽赃嫁祸,但是口说无凭,所以我准备证明给你们看看。”
证明给人看看?
陆卓轩本来就因为陶毅的无视而恼怒,现在一听陶毅说这样的话,一方面是好奇陶毅究竟怎么证明,另一方面是在咬牙切齿的想着,陶毅这个混蛋,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而这时,窝棚的布帘被人拉开,安琳钰和之前被老寨主派出去的几个苗族青年从窝棚外走了进来,陶毅要的几样东西,也都被拿了进来。
“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安琳钰人走到陶毅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大的木盆。
“嗯,不错,布呢?”陶毅接过木盆。
安琳钰回身,将一捆白布递到了陶毅面前:“喏,这里……”
陶毅点头一笑,然后将白布撕开一小片儿,对安琳钰勾勾手指,而后在安琳钰耳边低声说道:“我之前在那八个人的身上做了记号,现在你去把布条蘸水,然后擦我之前给他们做记号的皮肤,擦了之后,把布条那给我。”
安琳钰狐疑的看着陶毅,但却没有多问,点头之后便去照做。
陆卓轩这时候眉头一皱,似乎看明白了陶毅要做什么,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浓了。
“小陶,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安婆不解的看着陶毅。
老寨主也是如此,纳闷的看着地面上的鸡,还有另外一位青年端着的一碗鸡血。
陶毅这时候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余下的白布条罩在之前安琳钰找来的木盆上,而后转身来到窝棚中间,拿起之前一直扔在地上那条白色死蛇。
“之前我说过,响尾蛇的蛇毒,有三种,制成蛇蛊,毒性虽然会改变一些,但却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例如让血液凝固的蛇毒,依旧会让血液凝固,精神类毒素,依旧会致幻,或者让人眩晕。”说着,陶毅的手掐住了那条死蛇的舌头。
毒蛇即便死了,依旧具有攻击性,有一小半的曾经被毒蛇咬伤的人,其实是被死蛇咬伤的。
蛇大脑很小,高级神经中枢不发达,低级中枢能力比较强,所以蛇的心脏在被剥皮后仍可以跳动,斩下的蛇头一经触碰,还可以条件反射,张口或吐出舌头。
陶毅只是轻轻掰开蛇嘴,两只毒牙便立了起来,抓准时机,陶毅将响尾蛇的嘴按在了遮着白布的木盆上。
嗞啦!
在毒牙扎透白布的瞬间,毒液射到了木盆里。
将白布掀开,看着盆底透明的蛇毒毒液,陶毅嘴角一扬,转过身来,看着老寨主、安婆以及黑着脸的寨老,说道:“寨子里的人,中的蛇毒是精神类毒素,而这条响尾蛇名叫女神响尾蛇,是蛇亚目蝰蛇科下的一个有毒蛇种,它的毒素偏偏不是精神类毒素。”
说着,陶毅笑眯眯的转身,将地上的鸡血碗端了起来,之前的毒液,直接倒到了鸡血碗里,这时候招呼安琳钰:“小钰,布条擦完了吗?”
“哦,完事了。”安琳钰点头,拿着之前蘸水,又擦过陶毅做记号的病人的伤口的布条,递给了陶毅。
陶毅接过布条,一边拿起另外一个未曾装水的水盆,将布条里的液体拧到水盆之中。
转身对寨老说道:“精神类蛇毒惧怕高温,温度不用抬高,超过四十度就不会有什么效果了,所以下在饭菜里,实在不容易毒到人,一般用来害人的话,都是涂抹到刀具上。这些人身上没有刀伤,但却都有新结疤的伤口,所以我想是有人故意为之,将毒液蹭到一些人新结疤的旧伤上。”
说完,陶毅指了一下地上那只正在悠闲散步的活鸡,对安琳钰说道:“在鸡腿上划开一道伤口。”
“干嘛?”安琳钰好奇的看着陶毅。
“结疤的伤口上,多少残留些毒液,刚刚擦了好几个,基本上分量也够了,把蛇毒擦到鸡的伤口上,看鸡多久会失去知觉。”
听了陶毅的话,安琳钰点头,立刻与另外一名苗族青年,用佩刀将鸡腿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而后将陶毅在布条中拧出来的液体,涂抹到了鸡的伤口上。
众人安静的等了大概半小时,本来活蹦乱跳的鸡,渐渐变得蔫头耷脑,最后两腿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陶毅拿起之前滴了蛇毒的碗,在众人面前,将碗里的血往外一倒。
不过这时候的鸡血,已经不是鸡血,而是一大块深红色,如同果冻一般的胶体,落地颤颤巍巍,看着这团东西,陶毅的目光扫向老寨主、安婆:“看见了吧,这种蛇毒如果中毒,人很快就会死,血液无法流通,各项身体机能都无法正常运行。”
说到这,陶毅又将地面上昏迷的鸡拿起来,转身看着之前帮忙划开鸡腿的苗族青年:“刀用一下。”
“哎,是。”青年点头,将佩刀交到陶毅手中。
唰!
陶毅直接将那只晕鸡的咽喉划开,鲜红的鸡血,哗啦啦的躺了一地。
“鸡血并没有凝固,而鸡又晕了,说明这只是精神毒素,并非来自于那条白蛇的毒牙。”陶毅淡淡说道。
说完,陶毅将目光转向寨老和陆卓轩:“所以不好意思,我感觉这件事和我女朋友的外婆,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
寨老现在已经收手脚发抖,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本记载着所有苗族蛊术的古书,他想得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研究蛊术也是他毕生志愿,眼看着就要得手,结果却横空杀出了一个陶毅,将其一切破坏。
看着现在陶毅对他轻飘飘的话,寨老觉得自己快被气吐血了,袖子一甩,冷哼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陆卓轩紧随其后,转身的同时冷冷的看了陶毅一眼,眼中有了杀机。
老寨主这时候完全不在乎寨老在这里或者离开了,病人的气色越来越好,他已经完全放心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之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于是老寨主眼珠子一瞪,直接对身边苗族青年说道:“挨户搜查,这东西不是蛇毒吗?看看谁还……”
不过老寨主的话还没说完,陶毅就先一步说道:“不用搜查,等一会儿人醒了,答案也就明白了。”
刚刚走到窝棚门口的寨老、陆卓轩脚步同时停滞了一下。
陶毅早知道是这两个人,只是没有特别确凿的证据,不过他也不急,因为的确是这些人一醒来,就会真相大白。
安琳钰还有点不明白陶毅的意思,好奇的问道:“变态你什么意思,他们醒了又怎么,会知道是谁害他们晕倒的?”
“蛇毒都被有意涂抹到结疤的新伤上,而且毒发的时间其实很快,所以只要找到毒发前一段时间,这些人同时都见过的一个人,就八九不离十了,而那个人如果还触摸过他们的伤口,或者用别的东西接触过他们的伤口,那就对了。”
说着,陶毅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了走到窝棚门口,听到他说话后回头的陆卓轩的眼睛。
“哼!”
陆卓轩的鼻腔内发出若有若无的冷哼之声,掀开布帘,直接与寨老离开了窝棚。
这段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带寨老和陆卓轩离开不久,昏迷中的人们,最开始被陶毅逼出毒血的人,已经渐渐从昏迷中转醒,气色是恢复的不错,但却浑身酸疼,就好像前一夜喝得大醉,酒精中毒一样。
不过这是正常现象,因为神经毒素同时侵蚀肌肉,如果解毒晚了,即便人不死,肌肉也会全部烂掉。
总之,事情已经过去,在这些人全部醒来之前,陶毅就同安婆、安琳钰一同回了安婆家的吊脚楼。
老寨主是想留下陶毅,宴请他作为感谢,但却被陶毅婉拒,晚饭吃的太多,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于是,老寨主就将这顿饭挪到了明天。
陶毅也没再推脱,不过他倒不一定真的会去,只是拒绝起来太费劲,明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好,又没人拦得住他。
至于那个下毒陷害安婆的凶手,陶毅早已经知道是谁,没必要继续调查,这帮村寨的人又不全是傻子。
待陶毅、安琳钰和安婆一同回到吊脚楼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
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小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安婆对陶毅的印象倒是比之前更好了,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竟然还会中医针灸,三两下就将毒解了。
如果没有陶毅,估计那几个村民都会死,而且安婆自己也会说不清楚。
此刻三人坐在藤制沙发上。
“孩子,今天的事儿多亏有你,年纪轻轻针灸的本事就这么厉害,不知道是祖传的,还是?”安婆刚一回家,就好奇的问陶毅。
陶毅点头一笑,说道:“以前拜过一个中医师父,想学学中医来着,后来中医落寞了,而且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所以就转行了。”
“呵呵,孩子谦虚了,今天要不是你,那几个中毒村民恐怕是活不成了,外婆在这里代表那些村民,感谢你。”
安婆一脸真诚的对陶毅道谢,反倒搞得陶毅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人说不上是坏人,但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其实救这些村民,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护着安婆,而护着安婆也是为了调查那个陶瓷小罐……
“外婆太客气了,你是小钰的外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到陶毅说这话,安婆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眼睛瞄了一下安琳钰,又看了看陶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眯眯的对陶毅说道:“小陶啊,今天我听见你和小钰的对话了,那时候太忙,也没办法搭话,不过这事儿啊,外婆能帮你。”
听到这话陶毅马上一愣:“外婆,你在说什么?”
陶毅纳闷,这老太太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难道是知道了他来的目的,是那个陶瓷小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