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碧玉刀划破擎天的手腕，看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碗中，黑凝语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冲动的去毁掉碧玉刀。
待鲜血已经满了八分的时候，她的手指立刻点在了擎天手臂上的穴位，冷冷的看了眼还端着碗跪在地上的侍女。
“滚开！”
面对她的怒气，侍女颤了颤，悄悄的看准了苍月一眼，得到他的示意后，连忙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后退，接着快速的走到水漾面前。
即使知道擎天能够自愈，黑凝语还是拿出了上好的伤药，洒在他的伤口处，然后用干净的丝帕小心的包扎起来。
她垂着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姣好的弧度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咬上一口。
擎天愣愣的看着她的脖颈，下意识的舔了舔双唇，真的好干……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侍女，苍月挥了挥手，接着那名侍女就立刻起身走到水样身边开始伺候，接着苍月的目光落在黑凝语身上。
纤长秀丽的双眉紧拧这，殷红的小嘴不悦的抿着，整张小脸显得严肃冰冷，这是她不开心的一个表现，也是……她心疼的表现，因为……因为以前他受伤的以后，她亲手为他包扎伤口时也是这个表情。
他受了多少次伤，就看过多少次她的这个表情，所以已经熟悉的印到脑海中，已经熟悉到无法忘记，已经熟悉到……成为一种习惯，习惯的以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胸口传来微微的刺痛，不想看她为别的男人心疼的模样，原来曾经以为的习惯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专属时，竟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是他又不想移开目光，因为这次水漾饮下血灵的血之后只需要调养就可康复，所以黑凝语已经告诉他，待这次放血之后，她就会带着擎天离开冥界。
离开……
他不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的利落，没有那样盈盈的眼神，没有那样淡淡的不舍，没有和他并肩看日出，没有为他吹奏箫曲，这一次她来了，什么都没有做，然后就这样说要离开。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两个字也可以像刀子一样，划伤他的心，疼痛不已。
“……既然冥司和水漾姑娘已经无事，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属于她的特有的清冷嗓音飘入耳中，苍月有些茫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凝语，依然陷在过往的回忆中，无法收回心思。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黑凝语轻皱双眉，扬起眼帘看向他，却看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不，他也没有在看着自己，眼神迷茫，似乎在透过她看着某个地方，又或者某个人……
淡淡的勾起嘴角，她自嘲的笑了笑，很早很早已经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不管她是不是站在他面前，他的眼中从来都没有她的身影。
深吸口气，她敛了神色，脸上恢复一贯的冰冷。
“冥司保重，告辞。”
说完，她没有再去等苍月的回答，转身朝擎天走去，下一刻擎天已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没有理会众人有些诧异的眼神，两人相携着朝门口走去。
她要走了？
苍月眨了眨眼睛，猛然回神，她似乎不是要会院落，而是要离开。
是的，她是要离开，为水漾提供了鲜血之后，没有丝毫的休息，她就要离开了。
离开……，她要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一种直觉，这次她离开之后，恐怕很长很长时间，她都不会再来冥界，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恐慌，他连忙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落了桌上的茶杯，清脆的碎裂声在格外的响亮。
“语儿！”
他几乎是喊出来，房间中寂静不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却好像无所察觉似的。
听到他声音，正在喝着鲜血的水漾顿了顿，然后仰头一口气将碗中剩余的血喝下，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微弯双唇，双眸半合。
“好苦……”
鲜血会苦？
两侍婢面面相觑，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偌大的房间中此时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擎天率先回头看向苍月，在看到他衣袖处沾染的水渍时，严重时升起浓浓的不安，紧紧的握住了黑凝语的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疼痛，黑凝语静静的凝视前方片刻，然后慢慢的转身看向苍月。
“不知冥司还有何事？”
淡淡的声音犹如浇熄火焰的冷水，苍月微怔，看着的双眸，瞬间感到一丝狼狈，连忙移开了目光。
“为擎天取来回转丹。”
听到苍月的这个命令，不只黑凝语，整个房间中的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苍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不会吧，冥司要把回转丹赐给擎天？那可是至胜的良药，而是还是水漾姑娘的救命药，冥司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是他们听错了吧。
黑凝语双眉轻皱的看着他：“冥司，我……”
“你们没有听到冥司的话吗？还不快去！”
轻柔的声音即使是呵斥，也让人不觉得丝毫厌恶，水漾吩咐完之后，然后站起身朝黑凝语走过去。
“语姐姐，回转丹是灵药，对擎天有益无害，他本是为了救我才这般，我实在过意不去，再说今日饮下擎天之血，我已无需再服用回转丹，赠予擎天也是月和我的一番谢意，否则就这样让语姐姐你们离去的话，我实在不安。”
看着水漾眼中的愧疚，黑凝语没有再说什么，为了不让水漾心存愧疚和不安，苍月又有什么时舍不得的，回转丹对于水漾也是极好的，但是他却肯将着回转丹赠予擎天，原来他这么不想欠她的。
没有再看苍月，她轻轻颔首。
“多谢冥司和水漾姑娘，”说着她接过侍婢呈上来的回转丹，“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在叨扰一日了，需让擎天化了回转丹再离去。”
水漾开心的握住她的手：“语姐姐何必如此客气，这里也是语姐姐的家，语姐姐想住多久都可以。”
黑凝语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抽回了手带着擎天走出了房间。
这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家，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