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睛却紧紧的盯住了那枚玉镯,这玉镯一定有什么名堂,端王先前的样子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承乾帝脸色微暗,瞳眸说不出的阴沉,不过再抬头时,已换上了冷厉的神色,沉声扫向了四周,最后望向身侧的大太监:“陆公公,立刻给我去查,查先前谁接触过这明璎大宫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主过。”
“是,皇上。”
皇帝说完扫视了众人,冷沉肃杀的声音响起来:“若是让朕查出来是谁做的?”
下面的话皇帝没有说,但是个个听明白了,若是被皇帝查出来,这胆敢在宫中动手脚的人一定会倒霉的。
皇帝的视线落到了苏绾的身上,然后慢慢的落到了安国候夫人江寒烟和苏明月的身上,两个女人先前还得意万分,以为今日苏绾定然死无葬身之地的,没想到最后苏绾不但没事,竟然还把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身上。
江寒烟此刻手脚冰冷,周身好像被水洗了一般的凉彻骨,她害怕的事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的怀疑,而是之前她赏给明璎大宫女的玉镯,根本不是她身边的东西,而是出自于曲阳的东西,本来她当时想着,不能把自己熟悉的东西拿出来,那玉镯是十年前,萧哲从曲阳带回来送给她的,谁也没有见过这玉镯,她不如把这玉镯给明璎,谁知道这女人一看就喜欢上这玉镯,还把它戴了出来。
本来戴出来也没啥,可是偏叫端王君黎认出了此物,曲阳地处北晋国的边境,这种玉镯,出身于北晋的端王殿下肯定是认识的。
先前有那么一刻,江寒烟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逆流,她真的好怕端王君黎说出什么来,可是端王殿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江寒烟松了一口气,可是她这一口气没有松下来,皇帝冷冽的眼神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本来明璎的死可以赖到苏绾的头上,可是现在苏绾身上的污名被洗清了,那么这栽脏陷害苏绾的人很可能就是她了,因为在场和苏绾有仇的人,似乎只有她了。
皇帝又不是傻子,这一刻的江寒烟一个字也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动。
皇帝望了她一会儿,收回视线望向苏绾,冷厉的说道:“清灵县主,既然太后娘娘身体不好,召你进宫,你就安份的待在太后娘娘的永寿宫里,不要随便出来乱走动。”
苏绾不卑不亢的施礼:“臣女遵旨。”
若不是太后娘娘发了话,她根本不会出永寿宫一步。
现在皇帝发了话,她就安份的待在永寿宫好了。
皇帝吩咐了下去后,低头望向怀中的荣妃,伸手拉着荣妃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细心的叮咛着荣妃娘娘:“琪儿,你吓着了,不要害怕,你先回去,朕尽快处理完事情去荣华宫陪你。”
“谢皇上,皇上以国事为重,琪儿没事的。”
荣妃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身后一众大臣跟着皇帝的身后往外走去,苏绾落在最后面,慢慢的抬头望向身侧的端王君黎,这位王爷似乎有意在帮她,这份人情她承了。
苏绾向君黎道谢:“谢谢端王殿下先前的帮忙了。”
君黎望着苏绾,笑着摇头:“没事,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这事舍妹也有责任。”
君黎说完抬脚往前面走去,跟上前面的人。
端王君黎,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从小对人极冷漠,很少理会闲事,不是他心冷,实在是他身体太弱,不能折腾,所以他从小便练了一副不问闲事的心境,不过自从看到苏绾,他对这姑娘便有一股好感,所以每回看到她遇事,便下意识的想帮助她一把。
其实他并没有图回报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帮她一把而已。
身后苏绾轻笑着目送端王殿下跟上前面皇帝等的步伐,这个端王殿下倒是有些意思,而且最难得的是她一点也不讨厌她,说实在的,她不讨厌的人真的很少,而这位端王殿下无疑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人,就连那经常帮助她的宁王萧烨都比不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宁王殿下和端王殿下一般的不问缘由的帮她,可是她从心底不太愿意接受宁王殿下的帮忙,下意识里有些排斥他,而且总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居心。
可是对于这位北晋国的端王殿下,她却很少有这种想法,反而是他所说所做的,她都很相信,反而直觉上会认为,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不求回报的人,而且他不会害她的。
这种心境,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奇怪。
苏绾正想得入神,身侧忽地响起重重的脚步声,步伐十分的沉稳,似乎怕她不注意他似的。
苏绾掉头望过去,便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先前出声帮她的靖王世子萧煌,萧煌周身拢着冷气,脸上更是布满了寒霜,一双深邃好看的瞳眸此时满满的戾气,连狭长的浓眉都蹙了起来,苏绾一眼便看出这家伙似乎生气了,不由得奇怪的问他:“萧世子,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萧煌的眼睛转过来,望着苏绾,把她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愣是没有说一个字。
不过那眼神可是明晃晃的告诉苏绾,那个让他大爷不高兴的人,就是她啊。
苏绾挑眉,一脸不解的小声嘀咕:“我又怎么惹你了?”
萧煌不满的轻声说道:“先前帮助你的明明是我,可是那家伙抢了我的功劳,你还谢他,谢他做什么,他只是鄙卑无耻的小人罢了。”
苏绾终于知道这家伙在气什么了,原来是因为她谢了人家端王,没有谢他。
若不是有人在场,苏绾只想给他一个字,滚。
不过因为前面皇帝等人都在,所以苏绾不想事情闹大,所以扯了扯嘴角轻笑道:“你这是不是太见外了,我们两个是自己人,自己人还用得着那么虚伪吗,端王殿下是外人,自然要道谢了。”
身侧的萧煌愣了一下,随之想了想苏绾的话,周身的冷气很快退了出去,眉宇明朗不少,深邃的瞳眸之中染了暖色,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挂在唇边:“你说得对,我们是自己人,他就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