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只剩下少量土匪散潜民间,少量土匪闹不起事,但土匪有武器,稍有风吹草动可能聚集起来造势,对新生红色政权的威胁不可忽视。于是,新民掀起了土匪志新运动,县政府布告说,凡是做过土匪的人,只要志新,一律既往不咎,不以土匪论罪!
布告既出,四乡八里当过土匪的人纷纷出来向政府志新。
胡土地那些天蹲在志新站,眼睛落在志新土匪身上,看他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把自新土匪五脏六腑给穿透似的。
土匪志新第三天上午,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刚刚走到志新登记处,胡土地从里屋忽的冲出来,大声喝道:“狗日的土匪,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带走!”
那人一见胡土地,面转土色,身体一歪瘫软倒地。几个战士扑上前按倒土匪,五花大绑起来,给提小鸡一样提到部队驻地。
不一会儿,一个班的战士全副武装冲出县城,约五个小时,抓回来另外一个报信的土匪。
第二天,新民县政府公判大会宣判两个土匪死刑,由解放军战士押解到新民县烈士陵园,执行枪毙,血祭五个解放军战士英灵!
认真追究起来,两个土匪不会使枪,也没有拿过枪打解放军,他们只是贪图土匪头子的两块大洋给解放军报诈信。两人挨枪子,说冤也可以,一辈子老实巴交,糊里糊涂丢了命;说不冤也说得去,烈士陵园实实在在长眠着五个不应该牺牲的解放军战士。
解决了土匪,胡土地进行土改运动,即强行剥夺地主的财产和土地,按人口平均分给贫苦农民。
胡土地在召开的土改运动大会上振臂一呼,原以为应者如云、从者如云,谁料想到派下去的土改工作队回来纷纷反映,送农民财物和土地,农民反到说人家的东西,接了昧良心,要遭天打雷劈!
胡土地虎着脸一言不发,各路工作队汇报完毕他拍案而起:“老子要开会,开万人大会!老子就不信,偷、抢、卖X、乞讨都有人干,送东西还有人客气!”
胡土地带着一班战士骑马绕城遛一圈,马蹄声敲在土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战马渴望战场的嘶叫声在群山回应。
胡土地来到县城西边一块二十来亩的庄稼地前停下来,再有个多月庄稼就成熟了,他指着土地下命令,就在这里开会!
胡土地要开会,政府带人去铲庄稼平坝子,不一会儿,来人报告地主不准铲庄稼,说地是他家的,庄稼是他家的,凭什么铲他家庄稼、用他家土地开会!
胡土地怒吼道:“共产党打江山坐江山,土地是共产党的,他敢说土地是他家的!共产党在自己的土地上开会他不让,反了不是!把狗日的地主抓起来!”
一个班战士全副武装冲出县城,捉了地主,用绳子拴住地主的双手,拖在战马后面跑进城。地主的瓜皮帽跑掉了,脚上穿的布鞋跑丢了,土布长马褂跑得飞一飞的,花白头发零乱,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汗水!
开会那天,四乡八里农民像流水一样来到那块大地,农民从来没听说过开会,不知道开会是啥玩意儿,一个个木纳脸上带个看稀奇古怪的表情。
人来得差不多时,胡土地往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一站,双手叉腰喝道:“把狗日的地主押上来!”
几个解放军战士像老鹰擒小鸡一样,把被五花大绑的地主提上主席台,会场顿时杀气腾腾,上万人站在泥坝里屏息敛气!
胡土地手有力一挥:“乡亲们!全国解放了!普天之下财物和土地归人民政府了!今天,共产党作主,把人民政府的财物、土地送给穷苦农民!”
会场千万双眼睛盯着胡土地,时空给凝固了一样,大地鸦雀无声。
胡土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叫胡土地,河北人,孤儿,一九四五年碰上大军跑步东北打日本鬼子!那时我二十几岁,跟着部队跑,首长问我跟着大军跑什么,我说吃粮当兵!首长问叫什么名字,我说没名字,只晓得姓胡!首长问为什么当兵,我说没有土地,当兵打仗攒钱买土地!首长说打倒日本鬼子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我给你土地!我说你给我土地,我一辈子跟着你!首长说给你土地要有名字,你姓胡,就叫胡土地!我当时又跳又喊,我有土地了!我有名字了!”
胡土地黑铁塔般站在主席台上,诺大个会场上空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扛起枪,心里想着自己土地的样子,跟着首长打辽沈,战淮海,*平津,跨长江,一口气把蒋该死打到台湾去!胡土地现在是胡营长了!”
胡土地突然手一挥:“土地是人民政府的了,今天,我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就是要把人民政府的土地交给你们!”
胡土地犹如天上下凡的战神,神形顶天立地。
“前天,人民政府选择这块土地开大会,就是这个人!”胡土地话锋一转,手指被五花大绑的地主,“公然说土地是他家的,不准人民政府在他家的土地上开大会!人民政府把他抓起来,人民政府才开成今天的大会!”
“人民政府万岁!”有人高呼,然而会场静悄悄的,所有开会的农民全都是懵懂的神情,没有人响应。
胡土地在主席台上高声喊到:“共产党、毛主席要把脚下踩的土地分给你们,你们要不要,高不高兴!”
“要!高兴!”所有人如梦方醒,跟着喊起来,会场骚动了。
“共产党该不该万岁!毛主席该不该万岁!”胡土地高声发问,声音撼天动地激动人心!
农民像沉睡了千百年的雄狮,突然间就被胡土地给呼喊醒了,会场好似火山突然爆发一样高喊道:“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呼喊声似狂风暴雨!
呼喊声似垮山倒岩!
呼喊声似大江大河水一泻千里!
呼喊声爆发出的摧枯拉朽力量,注定要把一切阻挡贫苦农民前进步伐的势力消灭干净!
胡土地望着沸腾的会场,眼眶滚动泪水,约莫五、六分钟,突然拔出手枪,朝天三枪,会场猛然寂静,胡土地高声喊道:“把地主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