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万老板走进王冬云办公室，见到王冬云就自责表情说，王县长日理万机，打扰了，对不起，我有罪，我有罪……看万老板样子，就差自己打自己耳光了。

    王冬云想起电影《抓壮丁》上王保长自打自耳光说我有罪时的滑稽可笑样子，联系到自己被人取名王保长，便忍俊不禁，说我现在放下万机，说吧，遇到什么事？

    万老板苦着脸：“还不是我给王县长找的事。”

    王冬云不耐烦说：“快讲，我有事。”

    万老板赶紧说：“原本没事，家里人不懂事，没事变成了有事……”

    “讲不讲？”王冬云一下火起，“不讲回去！”

    “讲，马上讲！”万老板惊慌失措样子，“王县长侄儿、我的儿子参军，人家不让报名，实在没办法了，到王县长这儿来说情。”

    “参军不让报名，怎么会有这事？”王冬云不解的表情，他突然明白怎么回事样子眼睛盯着万老板，“是不是派出所挂了号，曾经犯过事？”

    “不是不是！”万老板忙否认，“王县长侄儿本份，叫他坐，不敢站，叫他向东，不敢向西，是个听命令当解放军的好料子，他们不让报名，求情也不行！”

    王冬云看着万老板不说话，总有原因的眼神。

    万老板不得已表情说了原委，政府招工，王县长侄儿整死不去，说要死都死在家里，不让那些人把他整死在厂里！死婆娘不懂事，把王县长侄儿带出去藏起来，找不着人招工没去成。这次参军报名，他们说招工不去想参军，没门！死婆娘和王县长的侄儿急了，整天缠着人，实在是没办法过日子才万不得已才找王县长说情！”

    王冬云愣了愣，下面还真把应急招工规定当成了事，不让应征青年报名参军本来就是违法行为，他忍不住笑笑：“你不响应政府号召，我怎么向他们说呢？”

    万老板说：“王县长不出手相救，我死定了！”

    “死！我看你高兴得很呢！”王冬云心里清楚，一本戏万老板个人唱，儿子不去当工人是他干的，于是眉毛一竖问，“户口迁进城了吗？”

    “迁了迁了，我下来的时候出钱迁的！”万老板赶紧回答。

    王冬云问了万老板儿子姓名，叫小刘给镇武装部部长打电，说我说的，名给报了，万老板千恩万谢离去。

    送走万老板，王冬云刚要做事，电话响起来，他接起，电话说王县长，王冬云一下听出声音，不禁脱口而出林秘书！大城乡一别，尽管在一个县，王冬云与林秘书没再见过面。

    林秘书那年提拔任乡纪委书记，除了主持纪委工作外，还负责退耕还林工作，上面拨下补助款，他虚造户主名册贪污事发，判处有期徒刑四年，以后便彻底失去音讯。

    电话说：“王县长，没想到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过去的事情，我对不起你。”

    王冬云说：“谁对不起谁呀，那时都年轻。”

    “是啊，年轻好胜，我这人，把握不住自己。”

    “都一样，看自己运气。”

    “我不行了，总不能看着儿子不行吧？他想参军，要麻烦王县长帮忙才行。”

    王冬云想想，那年分别时林秘书记还没有结婚，就算当年结婚儿子也不过十岁，于是说你儿子离参军年龄还差得远吧？

    电话笑笑说，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了，说给王县长听也不妨事，我考进乡镇工作前，父母包办接媳妇生了儿子，没办结婚证，犯事后回家还与媳妇过日子，就这么回事。

    王冬云说哦，顺便问一句，儿子长得怎么样？

    电话叹声气，说初中毕业，长得五大三粗，把他送进解放军大学校我才放心，他们不给报名。

    王冬云听了心想又遇到个不许报名的，他问了林秘书儿子的住地，名字后，说遇到什么事来电话给我讲一句。

    林秘书连连说谢谢。

    王冬云应承了林秘书儿子参军的事，这才知道林秘书的儿子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他打招呼名到是报了，接下来，目测说走路、面相流里流气不过关他打招呼，体检身体有伤疤不合格他打招呼，政审派出所有记录说不合格他打招呼，接收部队不要他找到营长说情，直到最后披红戴花送出新民，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争气儿子刚送走林秘书来电话，说儿子这一去改邪归正，王县长对他有再造之恩！王冬云说言重了，但愿你儿子告别过去，做个让人看得上的人就行！

    征兵工作结束，王冬云轻闲了两天，收到刘艳林短信：说话方便吗？

    王冬云把电话打过去，两人玩笑一阵，刘艳林说，过两天省、市组织部要到新民。王冬云嘴上说哦，心里警觉起来，难道钟书记要提拔调离？刘艳林来电话，是不是告诉他阎县长要上书记，他有条件上县长，得有个准备。

    刘艳林听电话没声音，问没有动心？

    王冬云笑笑：“常委中我的资历最短，况且还有银副书记，有什么动不动心的，阎县长上一步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据说上面准备调人到新民，能不能上也没人说得准。”

    “哦，张部长没有透露点风声？”

    “上面有书记、市长、副书记呢，你是知道的，都有自己的人，花开谁家能说得准？”刘艳林话锋一转，“听张部长意思，省上的老板信任贾部长，要是贾部长有什么意思，县里可能是另一个格局。”

    王冬云刚要说话，刘艳林手机收了线，他想想，发短信，写好“谢谢！”又一想，删掉，写上“艳林，由衷感谢！”发出去。十多秒时间，手机振动下，王冬云打开看，“怎么谢？”王冬云笑笑，把手机放进兜里。

    中午饭局王冬云推了，下班径直回家，胡军英、王卉、小鹏到家了，见王冬云回来，王卉招呼保姆摆饭，一家人围坐桌子。

    胡军英说：“有人说钟书记要走，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冬云说：“别去听，小道消息。”

    胡军英不高兴样子说：“谁听了，人家议论，打耳边风呗！”

    王卉说：“我觉得于部长这两天好像有情绪。”

    王冬云问：“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王卉说：“没有，一个人闷起，好像有心事。”

    王冬云心里明白，县级班子微调，于部长年岁偏大，有可能挪去人大或政协任副主任、副主席。

    大人说事，小鹏没人重视于是有了失落感，嚷道：“姑姑，我要吃肉丝！”

    王卉说：“姑姑搛。”

    胡军英骂小鹏道：“自己搛，这么大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才不会像姑姑那样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