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见王冬云上车阴沉着脸不说话，没话找话道：“王县长今天怎么有空闲时间？”
王冬云杵马老板一句：“还不为了你！”
“为了我？”马老板惊讶表情，接着轻松语气说，“我有啥事值得王县长动脑筋！”
“心里明白。”
“心里明白？”
“把车开到仙阁茶楼，先说事！”
马老板噤声，专注开车，一路无语。
小车进入市区已经六点半了，两人来到仙阁茶楼，要了雅间，坐下后，王冬云眼睛死死盯着马老板，盯得马老板目光不敢与他对接，这才开门见山问，井下有多少智障、残疾人？
马老板一愣神，故作镇定反问：“井下有多少智障、残疾人，啥意思？”
王冬云目光*视马老板：“男子汉大丈夫，事到如今理当敢作敢为！”
马老板低下头，沉思片刻：“企业以盈利为目的，其他一概不知，王县长不要过问！”
王冬云震怒道：“非法盈利！犯罪盈利！企业破产事小，知道吗，人！头！落！地！”
马老板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王冬云，他眨下眼睛，故作轻松态：“这个死丫头，竟敢出卖老子！”
王冬云眼睛喷火，低声怒喝：“死到临头，还想把女儿拉进来垫背！”
马老板一下子醒悟，慌忙说：“砍头我亮出脖颈，不关王县长干女儿的事，况且，她不知道这事！”
“还想隐瞒下去？”
马老板疑疑迟迟说：“十一人。”
王冬云放缓语气：“你是怎样对待那些智障、残疾人的。”
马老板低下头，不看王冬云：“又不是我一个煤矿用智障、残疾人！崔七爷五个煤矿都有，比我还多呢！”
“一百步笑五十步！”
“还有砖厂、沙石厂、废品装卸场，有下蛮力气地方就的智障、残疾人！说实在的，把智障、残疾人收进企业干活，给他们饭吃，不准他们到处流浪丢政府的脸、障政府的眼睛，应该是好事！”
“你还有理，知道吗，他们是人！”
“他们哪是人哟，其实是些不知道自己是人的畜生！”
“我听说你有个弟弟是智障人，父母把他养在身边关怀备至，父母离世后，你把弟弟接到身边给父母一样对他关怀备至。有钱后，给他讨了老婆，他不会做那事，你害怕弟媳给弟弟戴绿帽子，出钱请人监督弟媳行踪，可谓煞费苦心。我问你，你的智障弟弟是不是人？”
马老板瞟眼王冬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眼神。
王冬云眼睛盯着马老板：“说吧，也许弥补还来得及。”
马老板低下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县上成立智障、残疾人收留送返站后，有一天，陈旺富找马老板喝茶，喝茶其实就是谈事情。两人进茶馆坐下后，开始闲言碎语，接下来谈正经事。
“马老板开矿需不需要壮劳力？”
“需要，挖煤这活非壮劳力不行！”
“我那里有的是吃闲饭的壮劳力！”
“嘿嘿，开玩笑了吧，我知道，如今你手里有的是智障、残疾人。”
“算马老板说对了，智障、残疾人不能说不是壮劳力吧？”
“憨痴痴的，干什么也不会，算他妈什么壮劳力！”
“牛拉犁不是天生就会的吧，人用鞭子抽它就会，智障、残疾人有人揍一样会！”
“到也是。”
“用我的壮劳力，你随便给点吃的，每天一个人给我八元租金，砸伤不叫你医，砸死给我一千元处理了事，这些人都不知道家住何方姓氏名谁，天下哪去找这样的好事！”
马老板听了陈旺富的话，心里盘算，要是把这些人弄到井下推煤斗车，每人每天只需八元租金、三元饭食，减少巷道运输费一百六十元的开支。如果租上二十人，一天干十六个小时坐地至少产生三千二百元的纯利润，关键是这些人砸伤不医、砸死不花几十万元的赔偿费，去哪儿也找不到这样的好事！人往利边行，马老板是生意人，会算帐，应该计入的成本少开支或不开支变成了纯利润，有利必图是商人的本性！
“给我送十人来，试用下，看他们井下作业行不行。”
“崔九爷早用上了，一天干十六个小时，一般人早累垮了架，智障、残疾人没见着有屁事！”
“不给十人五天试用，免谈生意！”
“马老板是爽快人，应你，其他矿我才不给他们磨嘴巴劲呢！”
当天晚上，陈旺富送来十个智障人，马老板找个信得过的人带下井训练在巷道推斗车。
智障、残疾人仅是智力或某处器官有障碍的人，痛神经、饿神经是正常的，并给所有畜生一样存在条件反射。十个人开始时谁也不会推煤斗车，训练人鞭子外加饿肚子，智障人便在巷道里推着煤斗车跑得飞，几番下来，这些人比正常人还好唤好使呢！
马老板见的确有利可图，于是给陈旺富讲好租用三十个智障、残疾人。
马老板知道这事不能走漏风声，于是去几百里地外高薪聘请两人，用黑布蒙住眼睛专车晚上送到矿山，不让两人知道身处何地。
马老板煤矿一天只有两班十六个小时作业，两人八小时倒班换着管理三十个智障人。当班时在井下，升井后有专门的房间休息，平时不允许接触其他人。两人一般最多雇佣两月，用黑布蒙着眼睛把人送走后，再高薪雇佣两人。
智障、残疾人不升井，随两班矿工干十六个小时，余下八小时在井下拉撒吃喝睡觉，死后晚上拖去埋在荒山野岭，给陈旺富一千元了事。
王冬云听到这里心里想，谁能想到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煤矿洞里竟然发生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他忍住怒火：“上次瓦斯突出一共死多少人？”
“三十人。”
“都是些什么人？”
“二十六个智障人，四个哑巴，其中七个是女的。”
“什么，还有女的！”王冬云无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