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悲伤到绝望的女子会是凶手。
她的悲伤如此真实,浓到令人窒息,她的绝望如此彻底,丝毫没有了对生的眷恋。
这个结果月之女祭司米拉娜不相信,月之骑士露娜?月痕不相信,就连旁边的精灵女猎手们也捂住了嘴,用她们圆睁的双眼表达着怀疑。
只有法里奥,短暂地惊讶过后立刻平静了下来,声音无比严肃:“茉崔蒂,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仙德尔莎?”
茉崔蒂眼神毫无聚焦,口中喃喃自语:“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法里奥提高了音调,语气由严肃转为严厉:“你不想犯错,可大错已经犯下。你身为刑律的执行者,知法犯法,残杀同伴,该当何罪?”
茉崔蒂机械般地回答道:“死罪。”
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依本组刑律,我判你死刑,你可服罪?”
听到法里奥的宣判,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大声说道:“先知大人,据我所知,茉崔蒂和仙德尔莎相依为命、感情深厚,绝不可能无故杀害亲生姐姐,此事必有蹊跷,还请先知大人查明真相以后再做宣判。”
紧接着,月之骑士露娜?月痕、身旁的精灵女猎手们齐齐躬身:“还请大人三思!”
法里奥环顾了四周,低头沉思片刻,终于挥挥手道:“押入死牢,一个月之后处斩!”说罢,转身缓缓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大人,且慢!”一直沉默的茉崔蒂突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冰冷:“谢谢各位为我茉崔蒂求情。这罪,我认。但是,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法里奥闻言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茉崔蒂道:“你有话要说?”
茉崔蒂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法里奥:“是的,我有事要向大人单独禀报。”
法里奥挥手屏退了众人,只有米拉娜与法里奥并肩而立。
茉崔蒂歉意地看了看月之女祭司米拉娜。
“连我也不能留下吗?”月之女祭司米拉娜看懂了茉崔蒂的眼神。
茉崔蒂坚决地摇了摇头。
先知法里奥低声道:“米拉娜,麻烦你仔细查探一下达维安的伤情,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我和茉崔蒂单独谈谈。”
“是,先知大人!”米拉娜退到众人中间,精英女猎手把昏睡的达维安放到了一只黑豹背上,簇拥着月之女祭司米拉娜和月之骑士露娜?月痕离开了一段距离。
众精灵已经离开很远,先知法里奥收回目光:“好了,她们都离开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茉崔蒂张了张嘴,看着法里奥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说话?”法里奥疑惑地问道。
茉崔蒂目光灼灼地盯着法里奥:“实情太残酷,我怕大人不敢相信。”
先知法里奥也坚定地回望茉崔蒂:“你只管说,我自会分辨!”
“这是要从幽暗城说起。”茉崔蒂想了想,开始缓缓叙述:“我和达维安从遗忘城回银月森林的时候,恰巧路过了幽暗城外围。在那里,我们遇见了恐怖利刃,奇怪的是他走的方向不是银月森林,而是幽暗城。”
“嗯?!”法里奥疑惑地看着茉崔蒂。
茉崔蒂继续说道:“我们动手了,恐怖利刃想杀了我和达维安,被我们合力击退。当时。我就感觉到他身上有种邪恶的气息。今天他来到了圆月大典,他的目的是杀死玛吉纳,夺走米拉娜。达维安和我担心玛吉纳遭遇不测,这才在他们相见之时突然现身。当时的情况,我想先知大人应该有所察觉。”
法里奥点了点头:“我当时确实觉得有些奇怪,幽暗城的人一来,就顾不上再做深想。”
“我们和恐怖利刃交过手,知道他的真实实力,他能在我和达维安的联手攻击之下从容撤退,绝不至于输得这么惨。达维安主动出战,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整个暗夜精灵族。我们本以为此事已了,可是没想到他非要置我俩于死地。”茉崔蒂话锋一转,眼中恨意升腾。
“你的意思是仙德尔莎的死和恐怖利刃有关?”法里奥问道。
茉崔蒂咬牙恨恨地道:“没错,就在刚才,我去为达维安打水的时候。我姐姐却出现在这里,她被人控制,完全认不出我和达维安,还把达维安从屋子里一直追杀到了外面。达维安危在旦夕,情急之下,我失手将姐姐杀死。我敢肯定,她的体内也存在和恐怖利刃一样的恶魔气息。而且,姐姐临死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法里奥急促地问道,事关自己的儿子由不得他不急。
茉崔蒂稳定了一下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她说,恐怖利刃,我恨啊!”
这句话从茉崔蒂口中说出更添戾气,姐姐香消玉殒,达维安生死未知,她心中对恐怖利刃的恨不亚于仙德尔莎。
法里奥并没有更多表示,只是眉头深锁:“你可有证据?”
茉崔蒂一愣道:“没有。可是先知大人,我以性命担保,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法里奥正色道:“迄今为止,我所听到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怀疑到每一个无辜的生命身上,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茉崔蒂辩解道:“达维安可以为我作证!”
法里奥叹了一口气道:“等达维安苏醒,我自会找他证实,这件事我也一定会调查到底。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你仍然是唯一的嫌疑人,我不得不把你关押起来,身为典狱长,本族的律法你应该熟悉。”
“那么,希望大人秉公执法,我的话说完了。”茉崔蒂躬身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来人啊,将茉崔蒂压入死牢。”先知法里奥朝远处的精英女猎手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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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有些清冷。
“伟大而仁慈的月神艾露恩呀,请赐予我力量吧。我的身体虽然死亡,我的灵魂却没有灭亡。”一个和仙德尔莎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在了她死去的原地,出现在了皎洁的月光下,跪在地上,低声地哭泣着。
这是何其诡异的事情。人死如灯灭,怎么会有灵魂的出现?
月神艾露恩仿佛听到了这位虔诚的女仆的祷告,将她的虚空倒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月神艾露恩也是骑着白虎、手持弓箭,头戴着精致的银色皇冠,一袭性感与野性相应的戎装,眼神里尽是怜悯的神色。
“仙德尔莎参见月神!”仙德尔莎的灵魂在地上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月神艾露恩朝着仙德尔莎虚托了一下,示意仙德尔莎站起身来:“你心中的怨恨如此强烈,我已经感受到了。你有何冤屈?”
仙德尔莎低声啜泣:“月神大人,我生前被人控制,将心爱的人击成重伤,陷妹妹于囹圄之中,这都拜恐怖利刃所赐,我一定要除掉这个恶魔,还妹妹一个清白,还暗夜精灵族一个朗朗乾坤!”
月神艾露恩正色道:“你可知道,你复活之后将变成一个完全的灵体,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你可愿意?”
那就让我永远守护在你们身边吧,仙德尔莎心底暗道,随即银牙紧咬,坚决说道:“是的,我愿意,请月神大人恩准!”
月神艾露恩长长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罢了,看你心如此赤诚,就如你所愿吧!”
一道光华从天而降,绕着仙德尔莎的影子旋转起来,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化作烟尘。点点月光洒落,一个晶莹透明的女子从中呈现,盈盈拜倒在月神艾露恩身边:“仙德尔莎谢月神再造之恩!”
月神艾露恩上下打量了一番仙德尔莎,频频点头赞许,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既然你是为复仇而生,我赐你英雄称号复仇之魂,为所有牺牲的正义之士复仇。”
又是一个美丽的清晨。
在美丽的银月森林里,到处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晶莹剔透的露珠儿,不时地从在绿色的草地上低落,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
“我还活着?”达维安欣欣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不禁感叹自己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极其顽强。
“老婆,我要喝水。”达维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茉崔蒂,对于他而言,茉崔蒂已经成为一种戒不掉的习惯。他坚信,无论什么时候,这个不会照顾人,容易冲动的火爆女孩一定会陪在自己身边。
出乎达维安的意料,进来的不是茉崔蒂,而是一个身着三点式铠甲的精英女猎手。达维安狐疑地打量了来人片刻,这是来到费尔伍德大陆之后,他头一次第一时间把眼睛锁定在美女头部,而不是胸部。
“大人,您醒了。”女猎手站在门口,迎着达维安狐疑地眼神有些尴尬。她手中端着一个木制的脸盆,里面是一块洁白的毛巾。
“你是谁?茉崔蒂在哪里?”达维安预感情况有些不妙,着急地抓住了女猎人的手。
女猎人边挣脱边回答:“大人,我是露西,月之骑士露娜?月痕麾下的精英女猎手,特地留下来照顾您。至于您的女伴,据说被先知大人关进了死牢。”
死牢?茉崔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受到如此重的处罚?达维安心中焦急,立刻翻起身来,踉跄着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