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三个人吃完了一顿热汗淋漓的快意美味,冲好茶,张惠去收拾碗筷,留下文玉和张捕头攀谈。
“大哥,听说你最佩服的就是梁山梁将军,他很优秀吗?”文玉直入主题,她的声音略有些颤,紧张的望着张捕头。
“哈哈,正是哩!”张捕头一拍大腿,“腾”的站起来,两眼炯炯有神,“话说这梁将军,那可以称得上是一代传奇!他天赋异禀,曾得高人指点,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十五岁时参加武举,过五关斩六将,拔得头筹,皇上御封‘田朝第一武状元’。”
“这么厉害?再没人超过他吗?”文玉配合着张捕头,细细的问。
“没有!我田朝还有一位英雄人物,名叫任宏,也是天纵奇才,人间少有,他也是贫家子弟,自幼父母双亡,凭一股猛劲儿四处流浪,拜师学艺,立志出人头地。可惜,遇到了梁将军,在兵法对决、实战武功上都稍逊梁将军一筹,只夺得第二名。”张捕头摇头轻叹。
“既生瑜,何生亮?这两个人可都是人中翘楚,又都出自普通百姓,可见心志刚毅不同凡人!”文玉也喟叹不已。
“是哩!他二人经过一番比拼,惺惺相惜,竟至义结金兰,结拜为异性兄弟,一时间成为大田朝一段佳话!”张捕头说得兴起,坐下又起来,仿佛亲眼见证。
“然后呢?”文玉继续追问。
“然后,梁山拜为大将军,归到李元帅帐下,把守边关。”
“那任宏呢?也去了边关吗?”文玉止不住对另一个人物也好奇起来。
“那任宏,虽然兵法武艺不如梁将军,但是生得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被当朝公主相中,做了驸马。”张捕头眯起眼,微微有些惋惜的样子。
“哦!”文玉也有些遗憾,那任宏如此将才,得被胭脂迷了眼吧?
“那任宏也是个有种的!他成婚三天,竟然殿前求旨,要求奔赴边关,追随梁将军麾下。”张捕头眼里再次熠熠生辉,好男儿正该如此转战沙场,才不枉此生!
“那皇上同意了吗?”文玉有些担心。
“公主不肯放行,皇上自是心疼公主,那任宏去意已决,星夜不告而别,奔赴梁将军麾下。”
“那,皇上岂不生气?”文玉紧张极了。
“自然生气!可没等降罪,边关就起了战事。”张捕头再次站起,挥舞着手臂,眉飞色舞,那姿态,颇有些文玉见过的传销者。
“白毛子部落首领有一儿子叫纳罕,自幼寄养在我田朝,也是能文能武,深知我田朝用兵之法,长大后回到部落,深得首领欢心,他感觉自己羽翼已丰,请命率众在我边疆烧杀抢掠、攻克城池。李元帅率军迎战,竟屡屡被他所败。”张捕头满面愤怒,拳头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那梁山呢?”文玉的心也被提起来了。
“梁将军当时只是个普通将领,又从来没有带兵实战过,那任宏又是当朝驸马,怕有什么差池,他二人恳请了多次,李元帅均未同意由他俩带兵。”
张捕头不等文玉追问,自顾兴奋的说下去:“那纳罕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正自得意万分,杀猪宰牛,聚众豪饮。可是,夜半时分,异变陡生,两个黑衣大侠悄悄潜入纳罕的睡房,手起刀落,将人头斩下。这还没有结束,纳罕手下的四大金刚,那可是白毛子部落最厉害的四个将领,一夜之间,全部斩杀。”
张捕头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口牛饮,喘口气,丢出个问题:“妹子,都说你聪明,你猜,那两位大侠,是谁?”
“嘁!”文玉撇撇嘴,“你摆了这么大一堆龙门阵,我自然明白。那两位大侠,其中之一,必是你最崇拜的梁将军,那另一位,必然就是他的结义兄弟,任宏,对也不对?”
“哈哈哈!怪不得都说妹子聪明!就是他俩哩!”张捕头挠挠头,讪讪的样子。
“然后呢?张大哥,你快说!”文玉的兴致正浓,文玉的骨子里有战争情结啊!那刀光剑影、行侠仗义、排兵布阵、建功立业,有哪一个人在青春年少的时节不深深向往过的呢?
“然后,就简单了,梁将军回到营帐,星夜请罪,李元帅大喜,马上起兵反击,那白毛子的队伍群龙无首,又见到纳罕的项上人头,军心溃散,于是大败,逃回老家去的寥寥无几。那一仗,狠狠的灭掉了白毛子的威风,扬了我田朝的威名。”张捕头此时一脸的与有荣焉。
“再然后,皇帝大喜,把守卫边疆的重任全权交到梁山手中,免了对任宏的责罚,特准他长伴在梁山左右,做边疆第二位统帅,封为‘忠勇将军’。”张捕头终于叙述完毕,却还是久久不能平息激动的心情。
“那梁将军现在有多大年龄?娶妻没有?”文玉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
“梁将军嘛,中状元是十六岁,现在大概是十九岁了。没听说他娶亲,那些贵族女子,多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娘娘腔书生,又嫌弃边关苦寒,夫妻难能相聚,都不愿意嫁呗!”张捕头禁不住扼腕叹息。
“也不都是啊!”文玉竟然松了口气,也有心情打趣了:“惠姐姐不就是喜欢了你这个皮糙肉厚的汉子,跟随你背井离乡了?”
“嘿嘿,那是哩!”张捕头不由羞涩了起来:“阿惠跟着我,不容易呢,成亲三年了,没回过一次娘家,有时候,做梦也会哭哩。”
“那你多在家陪她啊!可不能让她再受委屈。”文玉记得第一次来张家时那一屋子的人,有几个面不善的瞪着惠姐的样子,恐怕,这背井离乡没娘家人依靠的媳妇日子也不是太顺心的吧?
“嘿嘿,那是那是!”张捕头脸上红扑扑的:“她刚才还说,现在有娘家人撑腰了,看来她指着你这个妹子扬眉吐气哩!”
文玉“扑哧”乐了,手指着张捕头:“张大哥,那可说好了,要是你敢欺负了惠姐姐,我可是第一个不依!”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这下惹了祸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哇——哇——”的唱起来,小重阳醒来了。
张惠一溜风儿冲进卧房,这娇滴滴的女子竟有这速度,真令人刮目相看。
给小娃儿收拾利落,抱出来,见了文玉,还认识,张着手要抱,喜得文玉眉开眼笑,这是咱人性好的表示,对不?
小重阳果然很喜欢吃文玉送的蛋糕,那当然,文玉这个刚升级的姨母立刻表示,以后多多的做,多多的送来给小外甥吃。
在张家徜徉了多半天,近黄昏才在张惠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家。
拐过一个弯儿,小峰那落寞的小身板依着墙根,一只脚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圈圈儿,这个孩子,就只是肯跟文玉多交流,对别人还是不怎么亲近。
看到文玉,小峰迅速变脸,像一朵皱皱巴巴的遭了摧残的小花却瞬间绽放了一般,急跑过来:“你怎么玩了这么长时间?”随手接过来文玉的篮子。
“这会儿谁像卖鸡蛋的了?”文玉上上下下的打量小峰,指着篮子问。
“我,我像,呵呵,你打的我,现在还疼哩。”小峰的表情那是整一个“痛并快乐着”。
“呵呵,呵呵!”两个人都莫名的大笑起来,青春年少的时光,欢笑,哪里还需要理由?
两个人迎着夕阳往回走,红色的晚夏满天,映得人的发丝、脸庞、眼睫毛都镀上霞光似的,文玉的笑容灿烂,鹅黄的丝带在风中颤动,在那个少年的心中,就这么,映成了永恒。
进了家门,就到晚饭的时间了,文玉絮絮叨叨的汇报一天的经历,文乐也出言宣布:“我,今天,给家里接了一笔大订单!”
众人哗然,文良拿手比划着逗他:“那大订单,有多大?”
文乐瞪他一眼:“我和安平,不是每天中午都吃自家带的饭食么?同窗们都说好吃,要咱家也给他们做一份,有九个要求加入我们的,还不大么?”
大家现在认真了,看看,我们家老幺长大哩!文玉摸摸文乐的头,被文乐激动的摇开了,这娃儿,到了逆反期吧?开始要求得到如成年人一般的尊重啦!
“文乐这件事做得很好,我早觉得,现在天气凉了,不能带饭了,得吃热的了,这样吧,文乐负责统计人数,接交定金,我们每天中午去学堂送饭。”文玉急忙表态,对弟弟表达充分的善意。这个阶段,要小心呵护,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就容易养成了!
果然,文乐对这个姐姐立刻收起了尖刺:“那我明天就让他们交定金,交多少呢?”
“先每人交一两银子吧?月底结算,多退少补。”文玉征询大家的意见。
“你定就行,文乐听你姐安排好了。”文强早就习惯了,只要女儿在场,大脑自动休息。
“那我可以负责送饭,路远,妹妹不方便呢。”文良又变身憨厚老成的大哥形象。
他并不知道,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莘莘学子可不是好对付的,等待他的,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