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七十六章 击毙
    “傻丫,还爬不爬了?长夜漫漫,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任宏的声音,还在如毒蛇般,冰冷滑腻的缠绕上,席卷着,文玉的意志。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尽管,双手已经鲜血淋漓,膝盖,也痛的痉挛,可是,喉中呜咽,仍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今夜,是注定不能善了的了,那就拼了吧!

    文玉如一头受伤的母兽,在悬崖边毅然回头,抓起两把积雪,对着敌人,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此一刻,恨不得自己就是沙漠里那群恐怖组织,把身子当成肉弹,引燃,与敌人一起灰飞烟灭!

    却原来,这种心甘情愿毁灭的感觉如此快意!

    可是,她的敌人太强大了!所有的浴血拼搏,在任宏的眼中,也就只是如跳梁小丑般的可笑!

    那身影根本没动,只有衣袖,轻灵的在寒风中飘荡了那么一下。

    雪团还没有掷出,文玉就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瞬间击飞,“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噗通”又一声闷响,文玉落回了地面,这一次,改变了姿势,仰面朝天了!

    “呕”,一口鲜血,从文玉口中喷出!

    痛!深入四肢百骸的痛楚!恨!无能为力反抗的愤恨!

    文玉清晰的感知到全身每一个部位传来的新鲜的信息,甚至,那在空中坠落的瞬间,都如此清晰,原来,昏迷与死亡,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幸运。

    文玉轰然倒下,像一只破损的布口袋,软软的,抽离了所有的生机。

    “爹,娘,哥哥,弟弟,姥娘,玉儿挺不下去了,如果再有来生,我一定做得再好一点儿,更疼你们!”

    “梁山,我不再寻你了,不管你在哪里,你变成了谁,我都放弃了!因为,太痛了!”

    文玉眼睛里,沁出了冰冷的泪珠,所有的叫嚣的愤怒,都平静了下来,死,又有什么可怕?

    她的四肢舒展下来,在积雪未尽的墙根下,无限平缓的放松了!

    冥冥中,她又听到了梁山的声音:“女子力弱,不能与人抗衡,只可蓄势待发,把全身之力道灌注一臂。”

    她的右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积雪覆盖下,一枚鹅卵石,就这样,握在了她的手中。

    这是小峰当初,隔墙丢过来的那堆鹅卵石。

    那个小小少年,初见时挥手把碗砸向邻居的画面还很分明。

    仿若一个溺水的人,临死之际又抓到了一根稻草,她静静的感知着这枚石头,个头不大,她的小手能够抓的很牢固,个头不小,消了本姑娘心头之恨是足够了!

    文玉的心,忽然的澄净了下来,她安静的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再挣扎,仿佛已经昏迷。

    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像一只受伤的狼,奄奄一息却依然等待着最后一搏的机会。

    “姑娘太过心急,须知二者厮杀,冲动者败。此运气方法,须得平心静气,令敌人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波动,才能力蕴一臂,厚积薄发!”

    文玉越发平静,她合上了眼睛,感知自己血液的流动,慢慢的,尝试用意念指挥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自己的右臂、右拳。

    夜色苍茫,混沌的月在云彩的遮掩里互明互灭。

    “这么快就结束了?傻丫,公子还没玩够呢!”阴测测的声音缓缓靠近,“你一向喜欢装疯卖傻,可本公子不在乎,你假昏迷更好,你就算是真昏了,公子自是有办法令你死去再活来!”

    一道黑影,投射在文玉的眼帘,黑暗,更多了一重,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

    一道剑光掠过,冰凉的金属质感,落在文玉的脸颊上,冷森森的,散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毁容?那又有什么要紧?

    “呵呵,傻丫,你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这张脸,本公子还真不舍得划了它!待会儿,送到将军府上,要是没人认得,也不好办啊!”任宏寂寥的声音在夜空中回旋,没有一个人回应,这个世界,在你濒临绝望的时刻,往往,就是这么安静的。

    “唰”,剑尖从文玉的脸颊离开,一股寒风,穿透了文玉的四肢百骸!

    那厮,一剑划开了文玉所有的衣服!

    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

    文玉一动不动,在月色里,安宁的平躺着,少女的身躯,莹白的袒露在寒风里,仿佛,那剑光劈开的,是一枚密密包裹的软玉,神秘珍贵。

    或者,是一朵花,含苞欲放,在寂寥的深夜,摇曳着,呼唤着。

    生死诱惑。

    这个世界,只剩下任宏的呼吸声,越发急促。

    “当啷”宝剑坠地的声音!

    一道黑影铺天盖地,敷面而来,那么沉重的身躯压迫着稚嫩的身躯,她没有动。

    一双冰凉的手,向两旁扒开文玉的衣服,雪,熨到了肩头的肌肤,她没有动。

    那黑影“窸窸窣窣”的敞了自己的衣服,她没有动。

    一双手臂,从腰间穿过,紧紧的箍制住她的腰肢,一道热气,在胸膛上掠过,一张湿热的唇,正喃喃的去舔邸她的胸脯,麻麻痒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她没有动!

    那双手,在文玉的后背温柔的抚摸着,仿佛,不是仇敌,而是分离了许久的亲密爱人!

    那张嘴,一下子吸住了她一只小巧青涩的**,那般迷恋的,呜咽着似的,大力的吸吮着。

    文玉的左手,轻轻的扶上了他的后脑,稍左。

    她的右手,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把那块儿小小的鹅卵石,准确的,拍上了任宏的后脑勺!

    一个格外清晰的、又有些隐忍的碎裂的声音,美妙的,惬意的,滑过!

    文玉咧咧嘴角,她画过人的头骨,记得这个位置,薄,好上手!她想,学美术的那点儿底子,总算没全浪费掉,当年的老师要是知道文玉能这样学以致用,不知道是赞成呢,还是赞成呢?

    文玉的胸,尖锐的一痛!

    那道身影发出一种近乎野兽的呜咽,松了牙齿,抽搐了。

    文玉双手使力,奋力抬起那厮的头颅,云彩西移,月色忽然大明,任宏那张精致的脸,就这样突兀的,展现在文玉面前!

    这张脸,还是那样鬼斧神工般的精致,棱角分明,却透出一种出世般的慵懒与颓靡。

    长眉入鬓,鼻梁高耸,嘴角微微上扬,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说不清的如诗如画。

    那双凤眼,此刻大睁,迷茫的望着文玉,像是无辜,像是留恋,像是,叹息!

    这惊心动魄的一眼,就此留在了文玉的记忆里!

    文玉惊恐的张大了嘴巴,“啊——”无声的痛叫着,拼命推开这具依然温热的身体,摸索着,整理残破的衣服。

    勉强掩了怀,起身,终于颤巍巍的站立起来,迈脚!

    不料,一只手,忽然伸出,抓住了文玉的一只脚踝!

    如果文玉可以出声,那么,这极度惊恐的尖叫就完全可以冲出一里地外的世界,可是,她不能!

    那只手,正在慢慢的变凉,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仿佛要就此长在文玉脚踝上。

    文玉蹲下身子,强抑着恐惧,用力去掰那只手。

    不是不想,拣那支三尺宝剑去砍,不是不想,拣那枚血迹斑驳的石头来砸,只是,文玉已经下不去手,只有无声的哭泣,徒劳的掰扯。

    豆大的泪水,一颗颗落在那只手上。

    或许,是泪水的温度消弭了死者的仇恨,那只苍白的大手,忽然一松,软软的,落在一边。

    文玉得了自由,一步一挪的,回到卧室。

    母亲,与姥娘,还在安宁的呼吸着。

    抓了母亲的衣裤,抖抖索索的套上了身,一一,系好扣子,系上腰带,再套上自己的鞋子,梦游一般的,走出去。

    文玉在外面给母亲闩了门,摇摇摆摆的,继续向前走。

    院子外面,好安静啊!连声狗叫都没有,这个世界,都睡着了。

    穿过街道,越过小巷,文玉毫无意识的,继续走。

    直到,一个灯火闪烁的院门。

    文玉机械的,抬了手,去拍打那陌生的大门。

    一下,两下,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她的意志,渐渐的涣散,身子萎顿,斜斜的依靠在门上。

    “梁山,这一世,我的人生如此辛苦——”她望见了遥远的天际,悲悯的注视着她的爱人。

    浮生缘起,不知谁人谁语。情深已种,却言几人难离。

    文玉流着泪,攥住了梁山的手,低低的,沉痛的念:“Ialwaysknowlookingbackonthetearswouldmakemelaugh,butIneverknowlookingbackonthelaughswouldmakemecry.我知道再回首时,那些眼泪想来可笑;却不知再回眸时,那些欢声笑语也能叫我潸然泪下。”

    梁山的面容转换成将军,文玉摇摇头,再摇摇头:“不要变!梁山,让我再在梦里多呆一会儿,文玉,回不去了,永远的,回不去了!”

    生而可以死,死而可以生。生而不可舆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呵呵,呵呵,文玉轻笑,谁来告诉我,这一刻,我,是死,还是生呢?

    一个粗豪的声音,在遣兵布将:“速去文家,有异常,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