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悚然一惊,似乎,还从来没见过蒋智如此缠人过,这样亲密的动作,也很突兀的吧?
“怎么啦?”文玉笑吟吟的回过头,“不会,是想要送生日礼物吧?别急,慢慢儿拿,我等着。”
蒋智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唐突,自己大了,可文玉还小呢,这牵手的动作,是冒失了些。
他急忙松开了手,脸上冒了细汗,在袖筒里还真摸索出一件礼物来。
“喏,给你!”
“是什么东西?包裹的这样严密?”文玉打趣道,刚才的尴尬瞬间散去了,似乎,从没有发生过。
打开层层密密的包裹,文玉的手心里,平躺着一枝逼真的玫瑰花。
太真实了,它绝不是上次的生日礼物那样,用糖做成的,那枝、那茎、那叶子,那花朵,一瓣一瓣,艳丽的惊心动魄。
或者,也可以说,这样的一支玫瑰花,已经超越了原来的本真,更晶莹剔透,每一分,都宛如裹了一层透明的蜡一般。
“这是真的玫瑰花?现在这个时候,你从哪里找到的?”文玉被这朵花晃花了眼睛,忍不住的追问。
蒋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礼物,给文玉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是他最快乐的事情,总算是不枉跑这一大遭!
“是我在春日里采的鲜花,为了保持这个样子,我找了一种松香,熬煮了,灌成的。”蒋智慢悠悠的回答。
“松香?熬煮?灌进花朵?就这么包裹起来?”文玉呆了,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好聪明的古人哦,这不正是人造的琥珀吗?
“三子哥,你咋就知道那松香可以这么使用的呢?”
“也是巧合的很,二哥拿松树脂熬煮了要粘家具,掉到地上一点儿,包起了一只小虫子,被我捡起来,还挺漂亮,干了以后也不走样儿,我就想到了你喜欢这种鲜花,尝试一下把花包起来行不行,结果,就成了!”蒋智滔滔不绝,把这一番奇遇讲给文玉听。
“三子哥,你真是太有才啦!”文玉激动不已,松树脂、松香,琥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是商机啊!这就是明晃晃金闪闪的商机啊!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琥珀,更没有人造琥珀,那么,咱是不是可以再借此发一把儿?
“三子哥,这事儿,你能保密不?”文玉眼睛熠熠生辉,拽了蒋智,盘坐在木地板上,直盯着面前的少年。
“你想卖钱?你想用这个法子再做些别的东西,然后投入市场?”蒋智可是陪着文玉刨取过第一桶金的人,立刻就神思飞转,琢磨过味儿来。
“对啊!”文玉激动,抬手竟然拍打了蒋智的肩膀一巴掌:“咱也不用慌,多收集些树脂松香啥的,赶个年节啦需要交际应酬啦啥的,拿那个送礼也是好的啊!只要没人知道咱的做法,那,就算要到天价也没问题啊!”
蒋智挨了一巴掌,倒反而来精神了:“那行!我回去后就收集松香,你在家请好吧!”
“三子哥,等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小花啊,果实啊,小虫子啥的,咱都能用这个法子做成艺术品,还可以加工成首饰,耳坠、项链、手链,欧也,我要疯了,我想马上就做,啊哦!”文玉从地板上又爬起来,兴奋的走来走去。
“刚才不是还要我不慌的吗?”蒋智宠溺的看着撒欢儿的小丫头,眉眼里都是笑意。
“对对对,咱不慌!”文玉长出口气,稳下了心神:“三子哥,我跟你说说咱的田地投资吧!”
都说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此刻,蒋智就有这种感觉,这个时代家庭富裕的女子大都被拘在屋子里,虽然识文断字,却总是少了一份自然的流露,贫寒的女孩子又被生活压迫的沉闷,没有大胆宣泄自己的机会,更没有侃侃而谈的学识,所以,当文玉浑然不觉,恣意的指手画脚时,在蒋智的眼里,就宛如一个发光体,散发着自然的、优秀的魅力。
两个人这一通天南海北的聊,就一直持续到了文氏叫吃饭的时候,姥娘跟文强都回来了,正好可以吃个团圆饭。
二丫跟她们一起,颇觉得不好意思,文氏一句:“都是一家人,怕什么?快来!”
“就是啊!二丫姐姐,娘现在看你,可比看见我还亲呢!来,瑶瑶,到这儿来,吃饭喽!”文玉也跟着凑热闹,眼看着二丫的脸,越来越红,跟喝了多少烈酒似的。
“啪!”文玉肩膀就被拍了一掌,是文氏在瞪眼睛:“一天到晚的没个姑娘样子,这今儿个,可就十一了,学学你二丫姐姐,多文静!”
“是是,母亲大人,女儿再也不敢了!”文玉捏了嗓子,娇滴滴的回答着文氏,一家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蒋智也听得开心,一顿中午饭,吃了个热热闹闹。
只有大户人家才非要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吧?小民小户的,就图个一家人亲亲热热穷开心,每天各自忙各自的,也就是吃饭那一会儿的功夫才能碰上头,再不互相沟通,那得多生疏了去!
文乐也在耍宝,绘声绘色的给大家汇报学堂里的趣事:先生上着课,忽然一只麻雀飞进屋子,先生说:‘请出去。’学子们异口同声:‘请出去’,可是,那麻雀不懂这么文明的请法,照旧在屋子里四处飞串,最后,先生大怒,把手中的书本投向半空,大喝一声:‘滚!’那麻雀,就灰溜溜儿马上跑了。
“哈哈——”笑得最响的,是文强,看着幺儿子,已经长的快到了自己肩膀,又聪明又懂事儿,老有成就感了!
姥娘今儿个也发挥了,揉着肚子,添了一段:“我们村子里有条河,那天,秦老伯在河这边儿播种,河对岸,一个小伙子在大声喊:‘老伯伯,你在种什么呢?’这个秦伯很小心,他招了手:‘你游过来,俺再告诉你!’小伙子很纳闷,就真的在河里游泳到了对岸,那个秦老伯把嘴放在他的耳朵上悄悄地说:‘俺在种豌豆呢。’‘那你怎么还得叫俺游过来再说呢?’‘俺怕叫麻雀听见,会把豌豆给吃光的!’”
一顿饭,就在两个麻雀故事中快乐的度过了,文玉对二丫嘱咐:“姐姐,今儿晚上,你喊咱大姐他们都来吧,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再好好找点儿乐子玩儿,好不?”
二丫这顿饭也笑得舒畅,点头答应着:“那蛋糕就交给俺,今儿晚上,不叫你动手!”
文玉乐得清闲,开始掰手指头算人数,到底玩点儿什么游戏呢?麻将?那是赌博,也找不到东西啊!扑克牌?貌似这个可以现场制作,人数多?咱不怕,咱可以教给同志们打够级牌啊!其实,文玉真想叫它“勾击牌”,明明就是向对方挑衅勾引,展开攻击的嘛!
想到这东西,就想到了大学时,一个寝室八个人,正好一副够级牌,还富裕两人旁观后备,打起来,真叫一个乐呵!临近毕业的那个把儿月,文玉所在的女生寝室里,把够级牌打了个天昏地暗,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啊,隔壁寝室里,貌似连小抗议也没有,管理寝室的阿姨,也跟她们玩的亲密,就楞没吵过一回,那时候,多和谐啊!
文玉的眼睛里,泛起了霜花儿,那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那一段青葱与懵懂,永远的沉淀在了记忆里,如今,在另一个世界里抖落出来,还那么崭新!
“怎么啦?”蒋智走近,也盘坐在一棵老树下,倚着树身,感受着冬日正午的暖阳。
微微的风,卷走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院子里打着转儿,这里的冬天,来的好早哦!
“没事儿,坐一会儿,琢磨点儿新鲜东西。”文玉睁了眼,感觉雾蒙蒙的,启唇微笑,收拾起潮湿的心。
“是什么好东西?”蒋智继续追问,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与文玉之间,仿佛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令他很不舒服。
“是一种游戏,很好玩儿,我想的呆了。”文玉声音渐渐轻松起来:“我这儿还有上次做东西剩下的厚纸张呢,你来,跟我一块儿做!咱晚会儿再去外面转吧!”
“行哩,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蒋智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看到文玉恢复正常了,才放下心。
三丫跟文乐也跑来了,听说做游戏用的东西,哪能不感兴趣?
于是,在一番充分的讲解之后,做了简单的分工,三丫负责把粘了好几层的厚纸板剪裁成一样大的长方形,文乐负责写数字,文玉跟蒋智做最难的,画图案!
红桃黑桃方片梅花,一张张色彩斑斓,林林总总的排列了一大堆儿,这任务就是艰巨啊,每套五十四张牌,够级得画出四套来,整整二百一十六张,可够两人忙乎一会儿的。
到了钩子J老Q老K时,要画上人物了,文玉开始崩溃:“这谁发明的牌啊?画这么麻烦干啥?”
三个人异口同声:“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