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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97 旧人
    玖瑶说的果然没错,这篇平原上,如今已经是人满为患,大量的农田提供了足够的食物,几千年来,这篇土地上,已经有几十万的人口再此繁衍生息,林渊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已经遇到了5个部落。

    这些部落,无一例外的,都是高度警戒,到处都是拿着武器的武士四处巡逻,林渊他们远远看到,就急忙躲开。

    终于,他们遇到了一个肯与自己交谈的人,那是一个牵着一头牛,独自耕种的老者,或许是林渊表现的很诚恳,亦或是这个老伯心情比较好,在林渊他们靠近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林渊他们开口。

    “老伯!我们是山里来的,我们都是好人,您别怕,我们想打听个地方……”

    林渊小心翼翼的对眼前的这个老者问道,仿佛生怕他又像那些种田的奴隶一般,跑的无影无踪。

    老者缓缓转过头来,林渊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没逃避,因为他的眼睛一片灰白,他是一个盲人。

    “你……你们是哪里来的?”

    似乎这个老者的耳朵还有些背。

    林渊机灵一栋,立刻用带着焱族口音的话说道:

    “我们是好人!是从咱老家过来的,想打听个事情!”

    虽然不知道老人的老家是哪里,但是千年难改乡音,这篇土地上的人肯定都是焱族的后裔,这么说八成没错。

    “哦!哦哦!老家人啊!说吧!”老者有些放松了警惕,林渊急忙问道:

    “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个叫做华都的地方啊?”

    老者将牵着牛的绳索紧了紧,似乎是怕牛跑远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边全是咸族的地盘,往北边大概走一个时辰,就到了三原族的地界,如果再往北,那就是黄族的地盘,那里可去不得,惹不起啊……这方圆数十里,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啥华都……”

    林渊沉默了,眼前的这个老者,很明显,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的,他说的话应该没有假,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华都已经消失这件事情,还是令他感到很遗憾。

    不过,从老者的嘴里,他仍然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就是现在的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学会了时间与距离的丈量,他们已经知道用时辰计算时间,用里来计算距离,虽然不知道他们嘴中的这个数量与未来的量词是否一致,不过,至少,这应该也算是人类的一大进步了。

    林渊带着玖瑶道别了老者,他们依旧往北方走去。

    那里,似乎是老者嘴中三原族的所在,林渊不想放弃,他依稀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向着想象中的华都走去,哪怕那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林渊心里还是想再看一看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下午,日头已经西斜,林渊他们一直躲避着那些四处巡逻的各族武士,中途,甚至还经过了一个战场,两拨不知道是来自哪个部落的人混战在一起,似乎是为了争夺一块河滩旁的粟米地,两边打的很残酷,死伤无数。

    林渊叹了口气,带着玖瑶远远的躲开,绕过了战场,他摇了摇头,这些无知的小部落,终日在为了这一点点蝇头小利混战不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强大的文明啊……

    他们需要一个精神……一个信仰……一个领袖……

    林渊正想的出神,突然玖瑶拉了拉他的衣袖,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声音离的很近,他们急忙蹲了下来,藏在了草丛里。

    那似乎是两拨人在怒斥呼喝的声音,但是与之前的战场不同,听起来就像是几个人在争执什么……

    “……求求你……放过我们……”

    一阵女性哀求的声音,顺着风,吹到了林渊耳旁。

    林渊皱了皱眉,似乎那声音就在前面拐弯处。

    玖瑶小嘴一撅,她听到有女人被欺负,顿时觉得不爽,弯腰沿着草丛就摸了过去,林渊想要拦住她,却没拉住,只好跟在身后,往前走去。

    他们绕过了一个土丘,趴在后面,看到了土丘后面站着9个人,其中2个已经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

    剩下的7个人,其中有5个人都是身材高大,身穿皮甲手持巨型骨刃的武士,他们将两个人团团围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只是个少年,看上去大概16-7岁左右的样子,女的则看上去应该30多岁,此刻正在紧紧的保护着小男孩,对周围的武士哀求道:

    “诸位大爷!求求你们,别伤害我们,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不会去威胁昌意大计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周围的武士们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个死尸,说道:

    “有熊氏,最后一次警告你,昌意少主只让我们带回玄嚣,你若不阻拦,可饶你不死……”

    有熊氏?林渊心里一动,这个名词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那个叫做有熊氏的女人突然紧紧抱着少年,吼道:

    “不!不能让玄嚣回黄族!求你们了!绝对不能让他回去!你们……”

    黄族???林渊心里一凛,他浑身突然紧绷,之前的老者说过,北方有个强大的部落,就叫做黄族,听起来,他们似乎所在的位置,与当年伏羲所带领的神农族新领地很相近,或许……

    有熊氏的话没说完,突然,她的心口就被一把骨刃狠狠的穿过,一个武士面无表情的将她刺到在地,有熊氏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另外几个武士一把抓起那个叫做玄嚣的少年……

    突然,林渊突然大喝一声,从草丛中窜出,玖瑶紧随其后。

    “谁!?胆敢阻拦黄族办事?”

    一个胖乎乎的武士站了出来,他的骨刃上,还滴答着鲜血,而那个玄嚣则一声没吭,也没有反抗,就那么被另外一个武士抓住胳膊,一动不动。

    林渊皱了皱眉,玖瑶靠在她身旁,激动小声说道:

    “天赐!你真不愧是我的天赐!我正想冲出来呢,这帮混蛋!乱杀无辜,可怜刚才那个女人了。”

    林渊点了点头,他虽然目的并非为那个女人,但是既然玖瑶这么认为,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你们……这么多男的,欺负一个小孩和一个女人,算什么?快把他放了!”

    林渊吼道。

    几个武士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们眼里,林渊只是一个瘦瘦弱弱的男人,手里也没拿什么武器,而他身旁的,则也是一个女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有什么威胁似地。

    “哈哈……我如果不呢?你又是来送死的吗?”

    那个胖武士嚣张的挥舞着手中的骨刃,朝林渊的方向走来。

    “小心……他的力气很大……”玖瑶在林渊耳边小声说道,虽然说她很想见义勇为,但是凑这么近,看到这个强壮的武士,不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正面对抗。

    林渊却没有这么想,他注意已定,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是必须要救的,不论是否因为道义,单单就说,这个男孩很可能是黄族的一个重要人物,通过他或许就可以打入黄族内部,或许可以问到,曾经的焱族、伏羲、安娜他们在这几千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转念之间,胖武士突然发力,双手拿着骨刃向林渊冲来,似乎想要将林渊当场砍杀。

    林渊则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这个胖子的动作,曾经与蚩尤大战过几场的林渊,甚至还经历过搏斗致死的残酷,战斗,对林渊来说,已经是无比熟悉的事情。

    瞬间,林渊留意到了这个胖子动作中的一个瑕疵,他立刻上前,身体一侧,胖子的骨刃扑了个空,然后他就势一转身,将藏在怀中的水果刀掏出来,对准了武士猛地刺了过去。

    这个武士明显也吃了一惊,但是他毕竟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只见这个胖子身体本能的反应,两腿一撑,用骨刃横过来,想要招架林渊的武器,但是骨头哪是不锈钢的对手,只听到咔嚓一声,水果刀已经将骨刃劈成两半,并且狠狠的扎到了胖子的脖子,顿时,鲜血直冒,林渊果断的完成了拔刀,后退的动作,只丢下了那个睁着难以置信眼神的胖子,缓缓的倒在了地上,鲜血冒了老高,没了气息……

    好像扎到了动脉……林渊抽了抽鼻子,他也没料到水果刀有这么大的威力,习惯了几千年前使用石矛的他,第一次用水果刀杀人,仿佛还有些不太适应。

    玖瑶也是大吃一惊,她看着林渊,小嘴轻声说道:

    “天赐……那个,你的武器,那是天神送给你的吗?”

    “嗯……小心!”

    林渊突然猛地一推玖瑶,另一个武士已经冲了过来,林渊没工夫再分神,他立刻迎了上去,与这个武士缠斗了起来。

    玖瑶也不甘示弱,作为盘庚族的公主,她自然从小就经过基本的格斗术训练,之间她立刻拿出一把短矛,石矛的顶端镶嵌着一颗黄灿灿的黄铜,和她姐姐的那把石矛一样,锋利无比。

    一个武士也冲到了玖瑶面前,想要劈砍,但是玖瑶的身形明显更加灵活,她轻轻一跃,就躲了开来,在跃起的同时,他手中的石矛已经刺穿了那个武士的胳膊,划出了一道血印,看起来,玖瑶的石矛不单单看起来华丽,而且也是一把好武器。

    武士虽然力大无比,但是玖瑶胜在身体灵活,两人缠斗了半天,武士居然没有占到什么上风。

    但是林渊这边就不轻松了,眼下,除了抓着少年的那个武士,剩下的两个武士都一起冲了过来,与林渊打斗了起来,而且这一次,两个武士明显都不再轻敌,他们对林渊手中的水果刀都有所警惕,所以缠斗了半天,林渊却也占不到什么上风。

    两个武士配合极佳,他们围着林渊不断游走,而林渊虽然武器占了上风,但是同时应对两个武士,却一时也让战况陷入了胶着。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边打的难解难分,那个抓着少年的武士似乎有些着急,他低头看了看少年,然后下定了决心,弯腰将少年绑在了一颗枯树旁,然后端起自己的骨刃,大吼一声,也向林渊冲了过来。

    林渊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本来应付两个武士已经有些吃力了,这再冲过来一个,难保自己不会受伤。

    也罢,林渊咬紧了牙,准备摆出拼命的姿势,反正自己不怕死,大不了拼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到玖瑶。

    林渊紧紧攥着水果刀,猛地跳了起来,向着最靠近他的那个武士冲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的背后,只见那个武士似乎吃了一惊,准备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林渊的速度极快,水果刀已经轻易刺破了他的皮甲,狠狠的扎进了胸膛,武士双膝一跪,眼看就要不行了。

    但是这么一来,林渊的背后空门大漏,另外两个武士大喜,端着骨刃就砍了过来,以现在的这个角度,林渊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这一次攻击,眼看骨刃就要刺穿了林渊的背后……

    突然!

    “嗖嗖嗖……”

    几声熟悉的凌空爆射之声传来,林渊一皱眉,急忙扭头一看,身后的两个武士的脖子上分别出现了两根漆黑的箭矢,当场被射杀。

    “嗖……”

    又是一声,一枚箭矢准确的射入了十几米外,与玖瑶缠斗的另一个武士胸膛,玖瑶停了下来,一脸吃惊的看着林渊。

    林渊却早已站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箭矢发射的方向……

    在太阳西下的方向,一个土坡之上,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影,但是由于正好逆光,刺眼的阳光让他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脸。

    玖瑶急忙冲过去解救那个被绑在枯树上的少年。

    而林渊则缓缓的向那几个人走去,刚才的凌空爆射之声,让他感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不可能啊……

    山坡上的几个人也缓缓走了下来,林渊大声喊道:

    “谢谢你们啦!你们是……我擦!!!”

    他突然认出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明显认出了林渊,只见他激动的从山坡上一跃而下,一边跑,一遍激动的大喊:

    “焱王!!!焱王……真的是您……哈哈……焱王!”

    从夕阳落下去的地方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

    ……后羿!

    正是那个躺在林渊怀里死去的……后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