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走到房外,曹氏身边的姚妈妈跟了出来,“姚妈妈,我这就去给娘亲磕头了,”走了几步,转回身,“还有件事得麻烦姚妈妈,我想给娘亲烧点纸钱元宝什么的,麻烦妈妈帮我取一些吧。”
一听这话,姚妈妈面色难看起来,这几天都是太太的大喜日子,宅院里怎么能有那些晦气的事情,“二小姐啊,您看,这冬天里风大得很,纸钱、元宝那些容易着火,二小姐的一片孝心,地下的夫人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等过小年开祠堂时再多给夫人烧一些,想必老爷也是同意的。”
哦,还会拿齐恒恩来压我,白悠悠心里冷笑了几声,你们今天不这么过分,姑奶奶我那也是极好打发的,不过今天惹到我了,就要让曹氏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不会这点事情妈妈都拿不了主意吧,要不我进屋亲自给母亲说一声,母亲贤名在外,想必不会不同意的,”边说边迈步往里走去。
姚妈妈一见急忙拉住了白悠悠,心里发苦,我的姑奶奶唉,这可怎么使得,你在屋里把这话一说,大太太可是里子面子全没了,这还得让人给笑话好一段时间,这怎么会是自己跟出来了,“二小姐,你别急,老奴这就去给太太说一声,这快到年节了,各处用火都得小心些。”
“那有劳妈妈了。”
白悠悠出去后,这屋里的气氛又慢慢地活跃起来,去而复返发的姚妈妈把白悠悠的要求一说,曹氏觉得自己的脑门心都疼了起来,这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回,最终点点头,姚妈妈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白悠悠派银针去取回了拜祭的用品,在祠堂外找了个火盆点燃,看着火盆里的火苗,白悠悠突然觉得很是心酸,为白莲,也为这天下的女子。
看着火盆里的祭品化为灰烬,白悠悠站起身来,“紫笋,你去告诉姚妈妈一声,就说我身体有些不舒适,先回别庄去了。”
银针看着远去的紫笋,“小姐,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啊?”
“怎么会?她现在是巴不得我早点走,说不定在其他人面前还会替我圆话呢,”白悠悠长出一口气,把心里的憋闷全吐出来,“走,咱们到二门处去等紫笋。”
果不其然,曹氏对白悠悠的离开很是乐意,连紫笋的面都没有见,就同意了。
四人坐上了马车,离与秦明凤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就直接将马车停在路边上,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男装。
秦明凤及其准时,午时刚到,就坐着马车来了,一见白悠悠,既高兴也难受,这小悠比自己还早到,肯定是受委屈了才这样,不过这两人谁也不是伤春悲秋之人,这一见了面也不提不高兴的事。
“小悠,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之后再去吃饭,”秦明凤穿着男装,很是豪迈地拍了拍白悠悠的肩膀。
白悠悠无所谓了,反正京城她也不熟,这有免费向导,何乐而不为。
马车驶入了一条不是很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间两层的小楼前,白悠悠下了马车,抬头一看,“无玉无求”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整个小楼顿时高雅起来。
“小悠,这是家玉石店,东西齐全,款式也别致,而且每样都只有一件,”秦明凤一边给白悠悠介绍着,一边领着她进入店内。
进入到店内,才知这店别有洞天,外面看着小,进来则不然,这一个伙计走了过来,“两位公子,这是要挑个什么物件呢?”
“要挑个坠子,好的,”一看秦明凤的语气就知这家店她常来。
伙计一听,带着二人朝店里走去,绕过一个天井,再上到二层楼,一间敞开的的屋子里,墙上挂着各式吊坠,在屋子里守着的一名胡子半百的老人走了过来,“两位公子,这里有各式的吊坠,自己慢慢挑,”说完后就又走回桌子后坐下,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秦明凤让白悠悠随意,自己则仔细打量起墙上的玉坠。
白悠悠看了一会儿,自己又不买,兴趣也就不大了,反倒是对坐在那雕刻东西的老人感兴趣,走过去一看,老人正用一把小锉刀在一块紫水晶上打磨,现今已经能看出雏形,应该是项链之类的东西,白悠悠安静地看了会,老艺人停下手里的东西,“喜欢?”白悠悠点点头,她一直都很喜欢水晶之类的东西,喜欢那股子通透劲,“呵呵,这东西是别人定下的,喜欢也买不到。”
白悠悠笑了笑,“谁说喜欢就一定要买下来。”
“哦,”老人对白悠悠的这句话很感兴趣,正想再多说几句,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吴伯,晗哥让我来看看东西做好了没有。”
白悠悠转回头朝声音源头看过去,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是小受美人嘛。
幸少雨这时也看见了白悠悠,认了出来,立马露出一脸的厌烦样,白悠悠心里暗叹,这美人看来真的是不喜欢论家啊。
“幸少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秦明凤拿着一块选好的玉坠从角落里走了过来。
幸少雨这时才看见秦明凤,脸色就从厌烦直接上升为厌恶了,这里一下子出现两个让他讨厌的人,当然没有好脸色,对于秦明凤的问询,自动忽视,只是看向吴伯。
“幸公子,麻烦您转告晗少爷,这个物件起码还有三四天才能完工。”
对于幸少雨的视而不见,秦明凤毫不在意,走到吴伯前,看了看那块紫水晶,或是女人对这种东西天生就没有免疫力,手就伸了过去,想拿起来看看。
“秦明凤,拿开你的脏手,摔碎了你可赔不起,”幸少雨的话里透着傲慢与无理。
霎时,美人在白悠悠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啊,这么倨傲。
秦明凤收回了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说道,“脏手?总比娘娘腔的手好些吧。”
白悠悠一听,心里为秦明凤鼓掌,这骂得可真好,解气,不过这两人有什么过节,怎么一见面就掐成这样。
或许娘娘腔这三个字真的踩住了美人的痛脚,幸少雨指着秦明凤半天才憋出话来,“你这整天穿个男装,不男不女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白悠悠一听,觉得这两人的人身攻击都有点过火了,不过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秦明凤,觉得美人再也不美了。
这时,那个长相粗犷、名字雅致的阿春立即出现在幸少雨身边,白悠悠拉住了想动手揍人的秦明凤,轻声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幸少雨则是觉得骂得痛快了,抖抖衣服,向孔雀般趾高气扬地走了,余下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秦明凤。
白悠悠拖着秦明凤下了楼,安抚道,“别生气了,何必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啊。”
秦明凤正在气头上,这话刚开始没怎么听进去,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突然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白悠悠,“真不愧是小悠说出来的话,受教了,”边说边向白悠悠抱拳行礼。
“口头感谢不算数,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那就走啊,”秦明凤一把扯起白悠悠,朝后门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马车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街尾,白悠悠撩起车帘,远远地看见了幸少雨正骚包地站在玉石店门口,像是在等人,白悠悠看了看还是有点气鼓鼓地秦明凤,眼珠转了转,“明凤,想不想报仇。”
秦明凤眨眨眼睛,不是很明白,白悠悠敲了敲车壁,让马车在路边停下,把秦明凤拉到窗口边,一边指着幸少雨,一边说着她的计策,只见秦明凤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直点头叫好。
白悠悠往茶杯里添满水,把桌上的点心掰了一些放到水里,秦明凤一见,直接打开桌上的大茶壶盖子,要把桌上的点心一股脑地倒进去,白悠悠急忙拦住,“我的好姐姐,你这点心全部放进去,就太干了,你待会儿怎么泼出去啊,”秦明凤一听是这个理,就挑了两块红的、绿的糕点放进去,搅拌了一下,看了看稠度,白悠悠拍拍自己的脑门,这下可真是出气了,不过,那个阿春要是追来,希望云雾能应付得了。
马车慢慢跑了起来,白悠悠又叮嘱车夫,让路过玉石店就快马加鞭跑起来。
离玉石店越来越近,白悠悠坐到窗户边,替秦明凤把窗帘大大拉开,就在路过幸少雨的一霎那,秦明凤把茶壶里的东西一滴不剩地泼了出去,弄了幸少雨一头、一脸、一身,秦明凤看见了幸少雨的倒霉样,倒在马车里哈哈大笑起来,白悠悠也好奇地探出头去,看见了一头湿漉漉的幸少雨傻愣愣地站在那,也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人都忽视了和她们错肩而过的马车。
幸少雨本是远远地看见了世子肖奕晗的马车,很是开心,可是这从天而降的东西浇了他一身,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发现突变的阿春从店里冲出来,很是着急地检查着幸少雨,害怕自家少爷糟了什么暗算。
幸少雨把脸上的水抹了一把,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沾着的东西,茶叶、红的绿的一坨坨的,很是恶心,有洁癖的他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听着渐行渐远的畅快笑声,牙齿咬得噔噔响,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