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把着秦夫人的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脉细数而无力,这是阴虚内热的表现,但看秦夫人两颊泛红,这是高热的表现,脉象应洪大,这不是两相矛盾吗?
白悠悠想了想,放下自己的手,“秦夫人,敢问你这一年来前前后后共看了几位大夫?”
“四五位吧,”本来闭着眼睛的秦夫人睁开眼,很疑惑白悠悠怎么问了这个问题。
“那是不是每次吃上几幅药,身体稍好些后,就不再吃药了,而下次又换了一个大夫。”
秦夫人配合地点了点头,奇怪白悠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怪,白悠悠暗叹一声,秦夫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请了大夫,每位大夫着重点不一样,有的主张补虚后再调,有的主张边补边调,再加上秦夫人的地位,大夫们都想立功求赏,这补药的量着实大了些,一来二去,本身的毛病就没有治好,现在还补得过头了,造成了身体的损害,真是得不偿失,自己前世的老师就奉行“不破不立”的标准,对待绝大多数病人都是先排毒在补,虽然这样治病时间长了些,不是立竿见影,但是对病人的病却是治标又治本。
“秦夫人,你的身体的确是有些小毛病,所以造成你最近心火旺盛,失眠头疼,这些都是你吃的药里补药过多造成的,至于你的烦躁易怒的症状则是需要固本培元,要慢慢地调理,不能急于求成,打个比方,不能说您心慌难受,就只医这一个毛病,还应配合着调肝气,补肾气。”
听了白悠悠的话,秦明凤拉着秦夫人的手,“娘,让小悠给您开两副药,您试试。”
秦夫人爱怜地摸摸秦明凤的脸,“白小姐,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你会看病,这京城里大大小小那么多大夫,找谁都行,我同意让你进来,也是全了凤儿的一片心意,这大半年来,不仅我的日子不好过,也苦了凤儿,老是担惊受怕的,可是刚刚听了你的话,浅显易懂,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这病也不知怎么回事,看了那么多名医,也是时好时坏,那你就给我开几副药试试吧。”
白悠悠一听,不激动那是假的,虽然秦夫人如今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对她也不是足够的信任,只是安秦明凤的心,安慰奖的成分居多,可是自己本来就是学医的,现在学以致用,能够一展所长,可谓是达成夙愿了,她还不信自己治不好这病,不过也不能太得意忘形,“秦夫人,小悠得到过明凤很多帮助,也谢谢您的信任,您不用客气,叫我小悠就行了。”
秦夫人点点头,一名丫鬟走过来领着白悠悠到书案后写方子,秦明凤则是很开心地依偎在自己娘亲身边。
一共写了三副药方,三天的药,其中一味安神的药按天递减克数,白悠悠很细心地做了记号,并仔细地交代给丫鬟,以免出错。
“秦夫人,小悠给您开了三天的药量,初四时再过来。”
秦夫人点点头,“嗯,你也别见外了,我还没见凤儿和谁这么合得来,你就叫我伯母吧。”
白悠悠点点头,见秦夫人精神不济,就使眼色让秦明凤和她一块出来。
“小悠,你再待一会儿吧,”秦明凤拖着白悠悠的胳膊使劲摇了几下。
白悠悠摇摇头,“你一大早就去把我挖起来,我这困得,”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气,“再说今天大年初一,你们家里肯定有事忙的,我就不打扰了。”
秦明凤踢了踢廊下的小石子,“又没我事,娘亲一大早就把今天的所有事都交给姨娘了,娘亲不露面,我才不去。”
白悠悠拍拍秦明凤的肩膀,“明凤,这种时候你更要出现了,你不能赌气,你想你和伯母都不出现,别人怎么想,会说你爹不待见伯母和你了,那不是更让别人如意了,你应该在伯母生病期间做她的坚实后盾啊,做好她和你爹之间的纽带,见你爹走远了,就想办法把你爹拉回来。”
白悠悠边说边对秦明凤眨眨眼,惹得秦明凤笑骂,“你这个鬼灵精。”
时间很快来到了大年初四,心里惦记着事情的白悠悠很早就爬起来,坐上马车去城里了,一路心情挺忐忑的,虽然在现代也实习过,看过病人,但这是在看了别庄那么多的医书,把两个时空的理论整理合并后,在这异世的第一次行医,弄不好就太丢人了。
到了秦府,已有人等在二门了,是上次白悠悠交代药方的那个丫鬟,“白小姐,夫人让我过来候着你,这边请。”
白悠悠的心放下一半,还这么客气,看来这病情肯定没有加重了,至于好了多少,她又不好意思问丫鬟,只得带着疑问前往了。
一见到秦夫人,白悠悠松了口气,秦府人的精神好了很多,看来这几天睡得还不错,而且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不少,看来药是有效的,这心情就雀跃起来。
“小悠见过秦伯母。”
“好了,不用客气了,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吃了早饭没有?”秦夫人客气地询问道。
“娘,您放心,她肯定吃过了,她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你这个丫头,哪有这样说人家的,”秦夫人嗔怪地打了一下偎在她身边的秦明凤。
白悠悠趁秦夫人不备,对着秦明凤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强烈不满。
“伯母,让小悠先给你诊脉吧,”得到秦夫人的同意,白悠悠走了过去,一把脉,点点头,这真是好了不少,“伯母,这两天除了睡得比较好以外,还有其它的变化没有?”
一听白悠悠这样问话,秦明凤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小悠,还有你这样问病人的,其他的大夫都是问病人,你还有什么不舒适的,这谁都没你这么有信心啊。”
白悠悠不理会秦明凤的聒噪,见了秦夫人的精神状态,就知道秦明凤的心情肯定很好。
秦夫人笑瞪了自家女儿一眼,“胃口也好些了,心慌的症状也轻了点。”
白悠悠点点头,这几幅药的预期效果还是达到了,“伯母,再还是给你开三天的药,这药会造成你轻微的腹泻,不过不用怕,这是在排毒呢,小悠初七再过来。”
白悠悠想了想,还是决定多管一回闲事,“伯母,您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就是气血衰少、肾气虚弱导致的机体阴阳失调,只能慢慢调理,您还是好好歇一段时间,别费心,别动怒,别伤神,这样对您更好。”
秦夫人对于白悠悠善意的提醒很感激,“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对外宣称养病了,过年的宴会也都推了,府里的事也早交给其他人先暂时管着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着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呢,”秦夫人的话里藏着心酸与惆怅,看来她被这病给磨得不好受啊。
而皇宫里,永丰帝看着呈上来的密报,眉毛拧得都成了一条线,这群没用的东西,不是叫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吗,他们还是给办砸了,过年前就收到密报,有人在打听安邑城肖家的情况,还查得很仔细,像是在找什么人或东西,当时就命令他们暂不行动,以免把人吓跑,就不能顺藤摸瓜,可这些人办的啥事,永丰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阴沉地开口道,“先留着你的狗命,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朕的话不管用的话,朕就送他一家老小去见先皇,先皇的话他会听了吧。”
地上的人身子抖着,砰砰磕头,“奴才们不敢,奴才们不敢。”
“哼,你回去把朕刚刚的字一字不差地说给他听,滚下去,”说完后永丰帝进了内室,闭目养神。
永丰帝凝神静气地坐了会儿,压下满心的怒气,安邑城的钉子是父皇安下的,父皇也注意着安邑城的肖家,看是不是和他所查的那件大事有关联,可如今又有一拨人盯上了肖家,看来除了自己应该还有人知道那件大事,那到底是谁呢?
“王德让,宣宁亲王世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