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莫晚所学的理论知识,这块毛料的表现确实很好。
但是,从她鼻子中闻到的气味来看,却总是有那么一股异样。
她能清楚的闻到一股淡淡的冰凉之气,可以判断出里边肯定是有翡翠的,而且级别不低,可能是玻璃种,最低也得是高冰种。
那么这异样之处就在于,那股气息仿似是得了哮喘病的病人一样,时断时续的喘不上气来。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晚陷入深深的思考,眉头就不由皱起来。
而在一边等的不耐烦的封老头则是直接从她手中拿过强光手电,对着毛料照起来。
莫晚的神色自然就落在现场的几人眼中。
楚律看着她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毛料,难道是个什么人都能怀疑他的毛料?少年得志,又是整天被人捧在手心中,自然受不得别人的质疑,于是面上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而其中一位身材瘦削,戴着眼镜的刘总自然将楚律的眼色看在眼中。
刘总和王总都是翡翠商,他们自己也赌石,但是大部分的翡翠明料都是赌石之人手中购得。
楚律这样的私人赌石爱好者,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因为他没有自己的加工厂,赌出来的明料除了收藏一般当下就会卖掉。
而今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况且知道的人也不多,这正是他的机会。
当然,也是能跟他拍上交情的机会。
于是就语带嘲讽般说道,“怎么莫小姐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人家都已经买下的毛料,就是真的有不妥,也轮不到她这个外人去说什么,何况她这只是感觉,要想说出个四五六来,来真没有什么根据。
莫晚就抬头笑了笑,“我只是见识一下的外行人罢了,哪里能看出什么不妥来。”
话本来是好话,但是配上她脸上的表情,刘总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说反话,而他们就像是不懂装懂的人。
但是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跟个小姑娘较真,未免有点太没面子,于是就拐弯抹角的说道,“莫小姐来这里看来也是赌石了,不知道有什么好料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看样子就是想要看她笑话的,莫晚想了想背包中那块鸡蛋毛料,笑眯眯的说道,“刘总您可真是高看了,我就是来见识一下的,哪里有钱去买这么贵的东西。”
刘总就看了方经理一眼,看来是他的穷亲戚,走了后门来这里长见识的,也可能是为了钓金龟,毕竟在赌石场他能看到许多打扮时尚靓丽的女人,对赌石是一窍不通,看男人倒是很通。
他的目光就转向一边的楚律,年少有为,这两年间只是靠赌石个人身价就涨到几十亿,更别提他的家族……
猛然间他就想通了,这个老方还真是卑鄙无耻,为了拉拢楚律竟然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莫晚脸上方才表现出怀疑的样子,分明就是为了吸引楚律的注意力。
娘的,简直是太奸诈了。
他不由就想到自己的美女秘书,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床上要技术有技术,如果派去服侍楚律的话……
他摸着下巴斜了方经理两眼,哼,这个老方年纪不大到是老眼昏花了,送个这样稚嫩的小丫头来,有什么用?
方经理不由就看了刘总两眼,面色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视线仿似很诡异?
他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冷颤。
而此时的封老头已经看完毛料,语气不屑的说道,“靠皮绿。”
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楚律的脸色就沉下来。
方经理则是倒是一口冷气,他就知道遇到这个封老头就没好日子过,这人还是自己带来的,可别让楚律认为这是自己授意的,那就简直糟糕透顶了。
他赶紧笑着解释道,“楚少,您别介意,他就是个疯老头子,这毛料只要跟翡翠王沾点边的,他都说是靠皮绿,这里的人都知道,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总则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封老头则是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
莫晚立刻就想到翠祥阁门口的那块毛料,封老头确实也说过是靠皮绿,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细看。
方经理继续小心翼翼的说好话,陪笑脸。
楚律顺过气来就不在意的挥挥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一个穷困潦倒的糟老头,自己干嘛要去在意他们的看法。
方经理就起身招呼站在远处的侍者过来推着毛料去解石。
莫晚等人就起身跟在后边,既然有了争执,所有人都想尽快知道结果,而此时的莫晚更加好奇她闻到的那股异样到底代表了什么。
几人围了一圈站定。
莫晚则是站到封老头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真的是靠皮绿?皮壳表现的这么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封老头挑眉看着她,“我怎么知道好不好?我如果一看一个准,现在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只是看那个翡翠王不顺眼罢了。”
“……”莫晚就说不出话来,合着还真是方经理说的那样,只是看翡翠王不顺眼就诅咒人家的毛料都是靠皮绿?
本来还以为他会是什么微服出巡的高手!
对于这块毛料虽然把握很大,但是真正的解石的时候,楚律还是表现出十分的谨慎。
他依旧拿着强光手电筒照了半天,才在一个地方画出一小条线,蹲在地上亲手擦起石来。
莫晚看着他的模样诺有所思,果然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方经理看到两人不再说话后,就慢慢动着步子挪到莫晚的旁边,压低了声音开始说起楚律的丰功伟绩,“……这赌石行也要交友广泛地,好毛料如果没有人介绍,就是你有再多的钱也没人拿出来让你看……”
方经理嘀嘀咕咕的空档,楚律已经磨出一小片来,他的周围就传出一声声倒抽气的声音。
莫晚伸长了脖子向那里看去,满眼都是那一片浓艳的碧绿。
刘总已经惊呼出声,“是玻璃种,天啊,玻璃种,楚少再次解出一块……”
剩下的话就一口吞了下去,楚少最不喜欢解石的时候别人的旁边乱糟糟的聒噪,对于这些规矩他并没有一丝丝的生气,现在眼珠子直转,这要真是一块玻璃种,凭自己的实力是拍不下来的,必然得有人合伙才行。
他的目光就看向王总,王总也同样看着他,两人便心有灵犀的点点头。
初次的震惊之后,莫晚就静静的盯着楚律和毛料,俗话说,擦涨不叫涨……
果然,楚律就细细的画下一条线,而后亲手下刀。
在解石机刺耳的响声中,第一刀切下,他慢慢的将小块毛料拿下,里边竟然是白花花的石头。
果真应了擦涨不叫涨的说头,周围人的面色就凝重起来。
楚律依旧面色平静。
莫晚在心中点头,看来这赌石还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的,这楚律也绝对不容小觑,不过这人果然是百变的,不解石的时候就如同所有的年轻男子一样略带些毛躁,一旦解起石来就不骄不躁异常的专注。
第二刀切下,依旧是白花花的石头。
第三刀,白花花的石头。
第四刀
第五刀
莫晚就清楚的看到楚律额头上流下一道汗水,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竞价的声音,没有起哄的声音,他的规矩果然是大。
直到楚律将那块翡翠毛料切成豆腐块,再没有出过一点绿。
真应了封老头前边说的靠皮绿。
莫晚则是通过了别人的赌垮,直到了靠皮绿就是哮喘。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楚律依旧面不改色的接过毛巾擦手,一根根的擦,莫晚就觉得他是在拿着毛巾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