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宣清帝刚醒,小小低低的呜咽声便不绝于耳。他不耐至极,缓缓打开沉重的眼皮,好看的眉心褶了层层纹路,“哭什么?”
吴雪柔身子一僵,半会,她拿手绢揩泪边吞吐道,“皇上,你可醒了。”
宣清帝斜了她一眼,扶着内侍的手坐起来,目光投至地上,“你们这是干嘛?”
地上跪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官员,个个伏地作惶恐状。
“皇上,他们保护不周,让圣上受伤,个个都争着以死谢罪呢。”吴雪柔接过随军太医的药碗,勺了一调羹。
宣清帝推开,声音嘶哑,“好了,都起来吧。”
“臣等罪该万死。”
吴雪柔手中还捏着勺柄,心却泛起丝丝苦味。霍的,她杏目一眨,嘴角勾起阴狠的弧线,“皇上都让列位大人起身了,怎么还跪着。要说该死,也是那个谋害皇上的人啊。”
此话一出,立即就激起了众怒。
“那个逆党真罪该万死。”
“求皇上立刻处斩罪臣苏霖。”
……
内侍刘公公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又把视线投去挑起话头的女人身上。宫中老人嘴一撇,很为不屑。在君王面前,这些人与他没什么不一样,都不过是棋子是奴才,而奴才最起码要会察言观色,偏偏有些人自作聪明!
果不其然,宣清帝已然万分不悦,却也不说话,只是剑眉拧起,神色冷冷中泛着杀气,半眯的眼缝里没一点温度。
“你们都跪在这里做什么?”随着玉撞般清脆的声音,皇后柳素容款步进来。
“皇后娘娘千岁!”
“皇上刚醒,需要清净养身。究竟是皇上的龙体重要,还是你们奏请之事重要?”
数名将军大臣诚惶诚恐退下,连吴雪柔都在皇后娘娘一记冷眼中告退。
“皇上吉祥。”柳素容屈膝行礼。
“起身吧。”宣清帝微微一笑,望着她,“军中艰苦,当初让你不要出宫,看看,都瘦了。”
柳素容摇摇头,“臣妾很好。皇上,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
默了半响,柳素容开口,“皇上,臣妾有一事要奏。”
“说。”
“刚才臣妾去见苏霖哥哥了。”
宣清帝眸光瞬间变得深邃,睨着她,“这就是你执意出宫的缘由?”
“一半。皇上,看在我们以前一起长大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杀苏霖哥哥。纵然他有千般不对万般错,也是……因为没当年的事……”
“素容!”宣清帝喝道。
“臣妾该死!”柳素容低首敛睫。
宣清帝眉宇间的怒气还未退散,沉声道:“朕和他之间的事不须他人多嘴。以后谨记你的身份,先退下。”
柳素容嘴张了张,又紧闭。等人还没走多久,又见守在门口的刘公公进门来通报。
“皇上,是何护卫!”
“何事,何青?”
“……”
屋外雷声轰鸣,一阵白光从天穹划下,映出寒绝天子冷酷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