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宣成帝寝宫。宫殿森然，宫人手执昏幽的宫灯分立两侧，禁卫军身披盔甲，长矛在月光下越发阴冷。

    “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回主子，大皇子又多加了几味药材，皇上喝下一个时辰后，便吐血。”

    “……脉象微弱，却不至死。我给你开个方子，你速速暗中配齐。”

    “是。”

    “如是大皇子问起，你知如何回答？”

    “皇上胃口不好，今日所食俱吐。”

    “唔，自然好。不过，你不要掉以轻心，大皇子虽愚笨，但他身后的女人可不能小觑。”

    “小人明白。”

    “现在他们还不敢下重毒，你只需时刻提醒，万万不能暴露身份。”

    “是的。”

    “自己见机行事，我先回去了。”

    “小人恭送殿下。”

    夜寂寂，深宫薄雾连天，披纱挽巾；月色如水，浮在琉璃瓦上；风过，无痕无息，掠过每寸土地。京城尚书府，后院，陈旧的门上方分挂两盏灯笼，随风轻轻摇动。忽而，一道消瘦的身影立在门前，探手轻叩木门。

    不一会，门开了。

    “阿霖哥哥？”一身杏黄的女子出来，满是欢喜，“你终于回来了。”

    “素容。“

    苏霖眉眼弯弯，伸手在女孩额前一弹，“你怎么又跑来了？”

    他面前的女子素白小脸，纤眉秀鼻，乃是当今左相国柳威之小女。她似是与苏霖很熟悉，亲密的拉住他的胳膊，“我来看你啊。”

    “可，天色已晚。你再不回去，若你爹知晓了，岂不是又要念叨半天？”

    “我才不怕。你今日……”柳素容娇嗔，拿眼朝苏霖脸上望去，忽而惊呼出声，“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苏霖向她使个眼色，“小声点，别给我娘听见。”

    柳素容忙抿抿嘴，眸底心疼不已，“阿霖哥哥，怎么回事，你痛不痛？”

    “已经擦了药。”苏霖说着，翻翻给娘亲买的药膳，从中挑出一包果脯，“素容你拿着，天色已晚，你快些回去吧，免得柳相大人忧心。”

    柳素容没有伸手接，明亮的眼睛反而暗淡不少，“谁为你上的药？……你今日又是和五皇子在一起吗？”

    “恩。”苏霖颔首。不由自主，他抬头看了眼深宫的方向，不知道阿轩此时有没有歇息？

    柳素跺脚，“你！阿霖哥哥，我爹说过，所有皇子中唯五皇子难成气候，你何必白费功夫！”话落，她赶紧咬住下唇，怯怯的不安，双眼又尽是倔强不甘。

    苏霖收回眸光，眸底划过一些不快，蹙眉盯着她。须臾，他淡色的唇瓣轻启，“素容，我站在他身边，并不是为将来谋取权势，而是~尽我所能，助他得所求。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