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刘太太的年纪最大,其它太太似乎都对她马首是瞻,就连莫太太对她,也很客气。林可儿按照莫太太先前安排好的位置,将刘太太引到她的座位上后,依次又安排其它几位太太坐下。最后,林可儿来到莫太太的座位前,轻轻的拉开了椅子,说:“妈咪,请坐。”
莫太太甚是倨傲的坐了下来,对林可儿视若无睹,好象刚刚替她拉座椅的只不过是家里最低下的佣人而已,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林可儿的服务。
林可儿对莫太太的冷落不以为忤,她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次虚伪的应酬,然后和钟大伟一同扫墓,顺便跟自己的父母聊聊天,再向钟妈妈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
莫太太见林可儿依然笑脸盈盈,没有并点恼怒的样子,便冲着刘太太使了个眼色。
刘太太开口问话了:“你叫林可儿?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林可儿见她一开口就问来历,知道她有意为难,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说:“我是孤儿,家里没有其它人,除了一个异姓大哥。他现在是摄影师。”
“哦,原来出身贫寒哦。莫太太,你可真有心胸,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要是我们刘家,根本是不可能的。”刘太太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神挑剔的看着林可儿,连她的头发丝,刘太太都觉得渗着低贱的气息。
莫太太好脾气的笑着,不置可否。
林可儿紧闭双唇,也不说话。以前,她喊莫太太妈咪时,她都会有回应,但这次,当着她朋友的面,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现在,刘太太又唇枪舌剑的针对自己。林可儿不得不怀疑,这些都不是巧合。
刘太太见林可儿没有反应,又对她的穿着打扮开始评头论足。
许是林可儿在厨房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上,都沾染了些油烟味。因为急着开饭,林可儿没有时间上楼沐浴,也没有换衣服便围着围裙出来,所以,身上隐约散发了些菜香。
刘太太就是瞅准了这点,捂着鼻子,象林可儿是麻疯病人似的,避之不已。
林可儿见没有人问话,刘太太做作的行为她根本没有兴趣关心。佣人们分别给她们盛好了汤,林可儿帮他们都分好摆好后,拉开莫太太身边的座椅,准备坐下来。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太太突然嗲着嗓子,大声叫道:“哎哟,这是谁家教的规矩,主人还没有点头,就自己坐下来了。”
林可儿刚坐下,听到她的话,下半身尴尬的悬在半空,没有坐实。她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佣人,忽然明白张太太的话外音——你就是一佣人,凭什么跟女主人同起同坐。
佣人们见张太太发难,都后退两步,坐山观虎斗。
林可儿大度抿嘴一笑,站起身,走到佣人中间,坦然又自在。
如果张太太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到她,那她们就错了。林可儿本来就很厌烦这种无聊的应酬,实在是上门的都是客,又是莫太太的客人,她才耐着性子陪着笑脸对付她们。
现在,有张太太给她台阶下,她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佣人中间,人顿时感到自在许多,一点都不觉得会没有面子。
林可儿知道,无论她站在哪里,她都是莫凡辰的心尖肉,她的地位和爱情,并不会因为所站的位置不同而有所改变。只是这些,别人不懂,她懂,莫凡辰懂,也就足够。
张太太见林可儿不怒反乐,虽然没有喜笑颜开,但她眼睛里透着快乐的亮光,好象她很享受和佣人站在一起的感觉。
张太太傻眼了,她与刘太太对视一眼后,冲着何太太微微颔首,示意下一步由她出面。
何太太见状,便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根青菜,刚送时喝里便吐了出来,凶巴巴的说:“这青菜怎么这么盐!莫太太,你家打死了卖盐的吗,撒进去都不要钱!”
“就是,虽然说这盐不值钱,但是也不能这样败家。”
“对啊,你看这鲍鱼鱼翅用得也太浪费了,这都是血汗钱啊!”
“莫太太,我可是要批评你了。你是怎么教育你家佣人的,连这么简单的家常菜都不会做。得了,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
“哎呀,我还特地想着能来你家开开鲜,结果,啧啧啧,太失水平了。”
三位太太,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热烈的抨击起桌上的每一道菜。林可儿只是默默的站在佣人中间,没有说话。
这桌上的每道菜,都是厨师精心烹饪的,如果说其中一道有失水准,林可儿还能理解。但听到三位太太不分青红皂白,不管吃了没吃都能说出一大堆不是,林可儿就明白了,她们是存心找碴。
莫太太一直很有修养的微笑着,根本不看林可儿,佣人们早就心惊胆颤人人自危,生怕主人一个不高兴把罪过怪到他们身上,怎么被炒了鱿鱼都不知道。
只有林可儿,心胸坦荡的站在那里,对她们的评价置若罔闻。
好不容易等这三位太太都骂完了,莫太太才假装后知后觉,问林可儿:“这些菜,你怎么烧的?”
看着莫太太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林可儿明白了她的伎俩。
莫太太现在不敢明着找自己麻烦,只好假借别人的嘴来给自己设陷阱。这样,就算莫凡辰真得有所埋怨,她也能一古脑的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则干干净净。
现在,她装好人,温柔的询问自己,而不是斥责,好象她待她和善可亲,实际上,却是想着法子不让林可儿有一天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