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对了,说明有效果,呵呵。”
周先生将药箱收好,拍了拍柳之然的肩膀,一脸慈善的说道。
柳之然嘿嘿傻笑着,没做回应。
一直在远处看着的丫鬟珠儿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周先生,二姨娘说让你给大少爷看完就过去找她,她想了解下大少爷的情况。”
周先生嗯了声,“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转过头跟柳之然笑了笑,告诉他自己要过去找梅雪香了。
梅雪香正坐在前厅跟刘七姑商量着到刘府提亲的事,屋里坐了不少人,除了刘七姑跟她的那个徒弟翠花,梅秋霜跟柳嫣儿也在,柳之远是耐不住性子,早跑出去玩去了,据说是去了街市上跟人斗蛐蛐去了。
周先生走进屋里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梅雪香忙起身笑道,“周先生来了?快坐吧,我家之然怎么样?有点好转了没?”
周先生摇了摇头,“大少爷这病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这么多年了,我能做的也就是不让他更严重而已,最多能让他的一些后遗症不复发,至于头脑,唉,请恕我无能,我已经尽力了。”
梅雪香要的就是这结果,她自认为周先生是她请进府的,一直是她的人,所以,对他很是信任,从不怀疑,对他的话也很相信。
刘七姑听了这话,心里更有底气了,柳之然既然已经这个样子,那柳家寨的一切,将来自然也就是柳之远的,不过,还是想确认下,“梅姨娘,也真是可怜了这大少爷,他现在不是成亲了吗?要是能早日产下个一男半女的,将来也就有了依靠,不然,那就真是……”
说到这事,梅雪香心中一颤,很想检验下自己多年来给柳之然下药的成果,“对了,说到这事,我倒是想请教下,我们之然他,是这样,你也知道,大少奶奶进门也就好几个月了,这肚子,好像还没点动静呢?依你看,是不是哪些方面需要注意些?”
周先生想了想,说道,“唉,要说这事,恐怕有点困难,大少爷这身子,说出来你们别难过,我怕是很难生养哪,他这些年吃药吃的多,而且,小时候又被摔过一次,难哪。”
“什么?”刘七姑惊叫了声,很快便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柳家寨的一切无疑就是柳之远的了,这么好的条件,谁家姑娘不挤着进门?
梅雪香跟梅秋霜也松了口气,正合了她们的意。
梅雪香还是没底,又问了遍,“这,这事准吗?周先生,你不是有名的大夫吗?你就不能给开个几副药,让他服下?”
周先生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梅姨娘,恕我无能,像大少爷这种情况,不是说吃几副药就能好转的,他,他的身子已经不合适那什么了,你懂吗?我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梅雪香一下靠到了椅背上,擦拭着眼角,哭诉着,“我可怜的之然,怎么会这样?上天太不公平了,怎么会让他连……”
周先生站起身,作了个作了个揖,“梅姨娘别难过了,所谓人各有命,这大概就是大少爷的命吧,谁也强求不了的,要是没别的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梅雪香擦了把泪,吩咐道,“小兰,带周先生到账房去领出诊费吧。”
刘七姑叹息了一阵,转而笑道,“这么一来,刘老爷就没理由拒绝了,你说是不?梅姨娘,这以后柳家寨的一切不都是你跟二少爷的?”
梅雪香叹了口气,“可不是吗?这之然他,唉,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他,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让我来替代他傻,代替他疯,这都是命哪,七姑,你说,我们之然怎么就……”
刘七姑安慰着,“梅姨娘,这方圆百里的,谁不知道你慈眉善目,乐善好施,是个大善人,你做了这么的功德,我想大少爷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你看你,一直把大少爷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想办法给他娶了个媳妇,已经做的够好了,就是亲娘,也做不到你这么好。”
梅秋霜附和着,“姐姐,我看七姑说的有道理,大少爷那已成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还是商量下二少爷的婚事吧?咱柳家寨哪,以后就得靠着二少爷来发扬光大了。”
梅雪香摆了摆手,“也罢,也罢,还是说说刘小姐的事吧。”
柳之然手里拿了个树枝,站在门口听了会,随手将树枝上的树叶一片片摘了下来,扔到地上,梅雪香的话让他听着就恶心,他对财产兴趣不大,他要的是把爷爷找回来。
柳之然从小就缺乏母爱,一直是跟着爷爷长大,他的童年因为有了爷爷而变的快乐、幸福,爷爷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爱,陪伴着他走过了童年,后来,自己摔了一跤,再后来,爷爷又不知所踪,他也是无意中得知有可能是跟梅雪香有关,从此便暗中调查,为了爷爷的安全,他对谁都没有说,包括柳寨主,因为害怕对方会狗急跳墙,做出对爷爷不利的事情来。
梅雪香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现在柳寨主还能一直安然无恙,就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从没对梅雪香产生过怀疑。
至于沈墨荷为什么要搅进此事中,到目前为止,他也还没弄清楚,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梅雪香那人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珠儿走到门口叫了声,“大少爷,你怎么坐在地上?”
柳之然坐地上摆弄着手中的树枝,眼神木讷,愣愣的看着她。
“之然在外面?”梅雪香忙起身出去看了看,“哎呀,之然,这地上凉,快起来,到屋里来,瞧你,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
柳之然回过神来,叫了声,“娘,”跟着进了屋里,想起也不知道沈墨荷怎么样了,挣开了梅雪香的手,叫道,“娘,我得看看我姐姐去,她不还躺床上呢吗?”
说着,转过身跑了。
刘七姑不解的问道,“姐姐?谁是她姐姐?”
“沈墨荷,他媳妇,傻子一个,叫什么不好,叫姐姐,”梅秋霜解释着。
“噢,原来如此,是傻的可以。”刘七姑笑了笑,“这下好了,等我到了刘员外家,我也有底气了,放心吧,梅姨娘,这事,我一准给你办成了。”
梅雪香将她送出门口,“那就有劳七姑了,我静候佳音。”
柳之然心情郁闷的跑回房间,沈墨荷正坐镜子前呆呆看着自己的脸,见他进来,忙用丝巾遮住。
柳之然也没看她,径直坐到了床上,嘴里喃喃自语着,“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沈墨荷心情也不好,好好的脸上给弄了这两个大包,红红肿肿的,以后还怎么见人?听他这么说了,也回应了句,“是啊,都是些坏人,竟然弄出这几只虫子来,害的我无法见人,哼。”
柳之然一愣,想想也是,沈墨荷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每天能这么迁就着自己已属不易,站起身笑道,“你别难过了,要不我去帮你把那虫子给捉过来,给你煮了吃,好不好?你告诉我,那虫子在哪?”
沈墨荷心想,过去看看也好,也许白天能看的清楚些,到那去走一趟,大概也能解释清楚自己脸上的大包了。
“那好吧,我带你去捉虫,不过,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沈墨荷系上丝巾,拉着柳之然悄悄来到院子。
梅雪香正张罗着给柳之远提亲的事,倒也没心思去管他们,珠儿跟小兰一直跟在她身旁,随时听侯着调遣。
沈墨荷避开家丁和丫鬟,拉着柳之然来到东院外,院子的门依然紧锁,里面的屋子孤独的矗立着,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院子中的寂静和苍凉。
柳之然似乎很享受这种近似冒险的行为,兴奋的跟着沈墨荷,两人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生怕被人发现。
“喂,就在这了,我昨天到这来走了会,脸上就让虫子给咬了,你说吧,要怎么给我捉虫?”沈墨荷指了指前面的一颗大树。
柳之然大概已经猜到了**,那虫子一定是被人为放上去的,大概就是为了弄出是谁在深更半夜查探小院,现在沈墨荷已经中招,她早上已经没去吃早饭了,再不想想办法,很快就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这种虫子说起来还是有一定的毒性,而且小小个的,不容易发现,那颗树那么大,要捉虫有一定的难度,柳之然从小跟着爷爷在山上走动,对虫子什么的还是有一定的研究,也懂得一些草药,只是,这种虫子他也没怎么见过。
沈墨荷往他身上推了推,“怎么样,我跟你说话呢,你不是说来捉虫吗?还不快去?要是再咬到别人可怎么办?”
柳之然心想,这地方没人敢来,要说别人被咬到,倒是不太可能,只要她不要再躲树上去就是。
“捉就捉,不就是捉个虫子吗?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去就是。”
柳之然赌气的说着,朝着大树走了过去。
沈墨荷心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真去呢?这虫子可是不分人的。
柳之然走过去,在树底下站了会,头仰起直盯着那棵大树,树上枝叶繁茂,枝干粗壮,爷爷说过,这棵树是老祖宗种下的,到现在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声响,院子中像是有人轻轻呻吟了声,又像是叹息声,一会,叹息声像是越来越沉重,渐渐的像是有人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