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经过街市时,柳之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耳边说道,“那有桂花糕和油条,我们去买点吧?爷爷以前最爱吃的。”
沈墨荷停下马,两人上前去买了些油条和桂花糕,带到周先生住处。
柳老太爷已经起来,正坐在院子中跟周先生喝茶聊天,只是手上还被那铁链锁住,多有不便。
柳之然把早点放在桌子上,叫道,“爷爷,周先生。”
柳老太爷笑道,“我一闻着味就知道是福记铺子的,好些年了,味道还是没变,来,都过来一起吃吧。”
柳老太爷拿桂花糕的时候,手上的铁链发出哐当哐当声响,让人听起来很是心疼。
柳之然抓住他的手哽咽着,“爷爷,我还是先想办法把您这铁链给除了吧,周先生,可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周先生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不过,怕是老太爷受不住,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想想其他办法。”
柳之然回应道,“周先生说的可是用高温煅烧?让铁链融化?这怎么可能?爷爷可是血肉之躯,哪能耐得住高温?我看这样吧,我去找一个磨刀石来,慢慢的磨,我就不信还磨不掉。”
说到这,沈墨荷倒是想起了一句古诗,“对,之然说的对,不是有句诗歌说什么来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总会磨掉的,周先生,你这可有磨刀石?”
周先生笑道,“当然,我这的磨刀石可是我上山捡来的最锋利的魔石,呵呵,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会,我去拿出来,我们一起磨。”
柳之然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拿了几块磨刀石出来,这磨刀石果然是厉害,就算是钨金打造的铁链,也能磨的动,几个人坐在石凳上,一起打磨着,一个上午下了,已经磨掉了厚厚的一层。
柳之然磨的最费劲,一刻也不愿意停下,不停的磨着,只想着让爷爷早日解脱出来。
转眼已到中午,周先生到山上摘了点菜,配合着家里的一些肉干,给大家做午饭。
沈墨荷跟柳之然还在继续打磨着铁链,手上都已经磨出了血泡也丝毫不知,不停的打磨着。
柳老太爷心疼的说道,“好孩子,歇息会吧,别磨了,吃了饭再来,这东西太硬,不是一时半会能磨掉的,听话,噢,喝口茶水先。”
沈墨荷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停下了手,手臂已发酸,浑身都在冒汗,忙喝了杯水,在石桌上趴着。
柳之然则继续打磨着,丝毫不肯停歇,他跟爷爷的感情很好,爷爷还在受苦,他哪能休息?
老太爷见他如此执着,也就不太劝他,问道,“之远的亲事可办好了?”
沈墨荷抬起头点了点头,“已经办好了,对了,他娶的是刘员外家的刘若男小姐,刘若男是我的好姐妹,我们拜过菩萨的,爷爷,跟我们一起拜菩萨的还有王铭跟李谦,他们两个都是热血男儿,那王铭就是京城王大将军的儿子……”
柳老太爷嗯了声,这些事,周先生已经跟他说过了,“年轻人嘛,多结交些朋友总是好的,特别是像这种一身侠肝义胆的朋友,爷爷年轻的时候呀,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东南西北的都有,有好些年没见了,到时一定要再把这些朋友给聚拢来,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样,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呵呵。”
沈墨荷坐了会,起身说道,“爷爷,你跟之然好好聊聊吧,我到厨房去帮帮周先生做午饭。”
见沈墨荷走了,柳之然停下手中的活,跟爷爷汇报了下昨夜在东院探到的事,“罗大麻子已经知道爷爷被救走,特别嘱咐了梅雪香要她小心应对,我估计暂时他们还不敢发动**,现在还是储备力量的阶段,不过,他们看似很有准备,想必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柳老太爷点了点头,“我被关在大罗山的时候,也听守卫偶然说过,好像是罗大麻子纠结了各路人马,武器也准备的很精良、很充足,好像还请了西域那边懂巫术的妖道过来,本来就打算把我送回到柳家寨,然后让那妖道过来做法,让我说出藏宝的位置,他们好动手挖掘宝藏的,没想到我过来才几个月被你给救了,我想他们此刻肯定很纳闷吧,说不定会采取什么手段。”
柳之然有些不解,“对爷爷做法?为什么要到柳家寨来?在大罗山不就可以吗?”
柳老太爷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听他们说,好像是那巫师还没请到吧,又说藏宝就在柳家寨,在这说出来,他们方便试探我的话是真是假,也方便挖掘。”
柳之然愤愤的骂道,“真是一伙强盗!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应该做好哪些准备?”
“我听周先生说了,柳家寨的家丁团都在抓紧练习,还有,你爹也准备了不少新进的武器,前段时间他去了南方,我估计就是买武器去了,只是还没运过来,还有,你们不也结交了些朋友吗?到时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忙,我们就多了些胜算了,凡事不用考虑的太多,既然来了,勇敢的面对就是,只是,之然,这些年苦了你了,装疯卖傻的,不容易吧?”
柳之然感叹道,“跟爷爷比起来,我这不算什么,是爷爷受苦了。”接着,又继续打磨着那条铁链。
沈墨荷跟周先生把饭菜做好,端到了外边的石桌上,为了给老太爷补身子,周先生特意宰了一只鸡,熬好了汤,味道很浓郁,还有一股中药味,但这药味配上鸡汤,味道就变的特别起来,依然很香,闻着就想吃。
沈墨荷给老太爷舀了碗鸡汤,笑道,“之然,等会吃了饭再弄吧,爷爷也该饿了,爷爷,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周先生特别在里面加了些药材的,对你的身子有好处,多喝点。”
柳之然放下磨刀石,跑厨房去洗了个手,才过来吃饭。
老太爷倒是胃口不错,一连喝了几碗汤,手拿着鸡腿大口大口咬着,吃完鸡腿又开始吃鸡翅,吃的津津有味的,手上虽然戴着铁链,吃起东西来却一点不含糊,特别是当他看到那鸡屁股的时候,特别的来劲,顾不上手上被铁链锁着,伸出筷子就去夹。
这吃相让沈墨荷觉得有些好笑,想必是这老太爷被关的太久了,都不顾还有晚辈在,吃的方面一点不含糊。
周先生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吃惊,这么好的胃口,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被关了好些年、天天不见天日的老人?再仔细看看,这柳老太爷虽然被关了这么久,脸上的皮肤却并不是十分的苍白,头发是散乱的,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比起当年更苍老了些,脸上的胡须长长的,昨晚自己还亲自给他剪过,反正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柳之然也愣了愣,他记得爷爷是不吃鸡屁股的,而且一闻到鸡屁股就作呕,怎么被关了这些年连吃相都变了?会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所以让一个人有了些许改变?
想想自己这么容易就把爷爷给救了出来,会不会是太简单了点?就算是爷爷被关在禁院,可怎么才派了两名土匪在那看守?爷爷,他真是自己的爷爷吗?
柳之然有些迷糊了,自己不该去怀疑爷爷,可万一这是罗大麻子使的诈,这人不是爷爷,而是罗大麻子找了一个替身,那爷爷岂不是更危险?如果真是这样,绝不能让罗大麻子的奸计得逞。
柳之然决定再试探下,“爷爷,您慢点吃,别噎着了,你要是喜欢吃鸡,回头我再抓几只过来,对了,爷爷,你不是最爱吃鹅吗?特别是鹅蛋,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去捡鹅蛋,然后让厨房蒸好,我们一人一碗,吃的特别有劲,还记得不?”
柳老太爷愣了愣,周先生也愣了愣,在他的记忆中,柳老太爷是不吃鹅蛋的,难道柳之然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便附和着,“对呀,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去柳家寨给老太爷瞧病,老太爷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鹅蛋,后来,大少爷就去给你找,找遍了整个厨房,才找到一个鹅蛋,呵呵,想起来有好些年了。”
柳老太爷沉思了会,笑道,“是啊,真是难为这孩子了,我呀,人老了,之前的事忘的也快,不过,这事我倒是记得,之然,下回,你就给爷爷带几个鹅蛋回来好了,好久没吃过了,真是好怀念哪。”
沈墨荷没弄明白他们在唱哪一出,只是愣愣的看着,一句话也插不上,想着等会要怎么把老太爷的铁链给打开。
吃完饭,沈墨荷收拾了下桌子上的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周先生回屋里去拿茶叶泡茶,柳之然跟了上去,悄声说道,“周先生是否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这人,他真是我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