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阿六游街细打探,魂游散人心神悸
却说胡汉三来到龙门客栈将昨夜之所见,之所听全部告诉了雄关一点红。一点红心中忧虑景一泓的安危,店中伙计阿六倒也是看得清楚明白便辞楼下店来到了街道。街道上今日却不似往日那般人头攒动,热闹异常。阿六将自己的薄袄裹紧迎着西北风缓缓走着,这般走着却也是觉得冷风刺骨,凌厉如刀。“什么狗东西天气,看的大爷要外出才下这雪,还下的这么大!”阿六说完随地一唾,这一唾却也是引得旁边路人骂道:“长眼睛没?”阿六本就冷的瑟瑟发抖,这又闻有人说闹心中也是一怒,扭头骂道:“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木桶桥,关你鸟事!”这人听闻阿六骂人骂的是理不通,语不清也便笑着说道:“阿六,几日没见脾气见长!”阿六抬起头方才知晓这人就是鸿福楼伙计秋歌。
“这大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阿六听闻秋歌言语也便说道:“我听说州府衙门捉到了景一泓,我去看看新鲜!”秋歌头戴瓜皮小帽,身着搊扇大褂,双手捂着耳朵笑着说道:“我也是去看这位大侠!”阿六笑着说道:“你就不怕你们掌柜打你?”秋歌将手放下又搓搓手说道:“今日大雪纷飞,哪里有什么客人,我这才消停出来走走!”阿六又是说道:“想来你们掌柜生意做得大,莫说是在嘉峪关的鸿福楼的齐天阁,我还听说这在别处还有分号?”秋歌听起阿六夸奖自己的店主心中也是爽快,这般荣耀似乎和自己息息相关。“你说的是在中寨堡的分号吧!他们没有嘉峪关做的大,也不够嘉峪关气派!”阿六见秋歌喜色高挂也便问道:“不知道这人在哪里?”秋歌却是说道:“我听说在前街,可我们已经来到了前街,这哪里有人!”阿六抬眼望去,却是不见一个人影。秋歌又说道:“我们在往前走走!”阿六抬起脚步慢慢走着,身后却是两道雪痕相应交错,雪痕没过多久就被一阵清风刮得平整。
秋歌来到前街的牌楼前却是看见了很多人,阿六笑着说道:“看来就在这里!”秋歌莫言走上前,这牌楼前已是人头攒动,秋歌奋力一跳只看见牌楼后竖着一杆木架,而有一人双手被吊起捆绑在木架之上。阿六见秋歌一跳一下连忙问道:“看见了么?”秋歌说道:“看见了,那架子上真的绑着一人!”周遭人听闻这俩伙计喧哗也便说道:“韩参将在前说话,你们可是不想要脑袋?”秋歌惜命也便住了口,阿六侧耳静听只是听见的人声小于风声,但又是听到:“此贼作恶多端,下手狠毒,人人得而诛之。奈何江湖好汉听闻朝廷封赏,虽说有风吹草动之迹象,却也是拿他无助。现如今曹总兵坐镇嘉峪关,军威浩荡,毛头小贼不在话下,就这江洋大盗也在曹总兵的震威下束手就擒!此贼朝廷重金捉拿,他的所作所为更是不得人心!现依据曹总兵的意愿,将此贼当街示众,三日后朝廷复令如回,这贼便在嘉峪关枭首示众!”
韩参将说的振振有词,围观者却是有人说道:“这人乃是英雄大侠,朝廷为何要这般!”韩参将听闻便是上前将此人踢翻在地说道:“你是不是这贼的同党?”这人笑着说道:“桑昆门勾结官府,欺压善良。我们是受了这位大侠德恩的农人,你这位军官若是这般说讲,我们怎会心服口服!”韩参将见民众窃窃私语更是急得说道:“将这人收押在监!”兵甲得令将这人拖了过去,众人见兵甲这般无礼更是一哄而散。
阿六见众人散去自己却是独立雪中,秋歌倒是看着景一泓问向阿六:“这人是不是死了?”阿六眼尖却也是看个真切,景一泓双手被吊起,整个人荡在空中犹如一具死尸。身上的衣物却是薄衫,衫子前有两个窟窿,看来是受了火烙之刑,那肌肤上的焦灼却也是看个清楚明白。阿六又见这人腰间挂着酒葫芦,腰间的短刀却也是束在衫内,只是鼓起来看起来像是一把刀。秋歌慢慢走近这人,兵甲上前说道:“只可远观!”秋歌笑着问道:“这人是死是活?”兵甲将韩参将远走便是笑着说道:“是死是活与你何干?”阿六拉着秋歌说道:“我们还是走吧,若不然他们将我们当作同党可如何是好?”秋歌应言也便走出牌楼。
此时的风雪具停,拨云见日,一道道阳光照着嘉峪关。阿六的影子倒在雪中,秋歌心中很是悲伤的说道:“这般好人也只能够枉死!”阿六见秋歌心中不平也便说道:“我见你心中不快,我请你喝口茶水听听豪侠!”秋歌听闻心中也是欢喜,这般以来这豪侠的故事又是可以接上上回之所说。阿六转过一条街窜出一条巷子看着吉逢茶舍笑着说道:“你看看,我们还没有来他们就开始了!”秋歌笑着说道:“我就知晓他们已经开始,这吉逢茶舍的爷俩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在讲金刀门。想来金刀门的英豪也是这般的雄伟壮烈,相比之下我们也是白活了一世!”阿六见秋歌发着感慨心中倒是偷笑,阿六不知晓这人世间该是怎么个活法,倒是这爷俩所讲的忠义之事却也是让自己好生羡慕。
秋歌来到一张案几坐下,阿六要上一壶好酒又要上一些点心看着秋歌问道:“这般可是好?”秋歌笑着说道:“今日怎是喝酒?”阿六笑着说道:“豪侠在外受苦,我心中也是不平!”秋歌闻言更是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只见吉逢茶舍上的爷俩一个弹着三弦琴,一个说道:“说着祁连雪山之巅,白茫茫的一片。雪獒见四处无人更是饥渴难耐,这般饥渴如何受得了,这雪獒更不似你们这班围着炉子嗑着瓜子听着书段。雪獒扭头疯跑,只见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脚痕,这皑皑白雪和雪獒身上的白色呼应,却不想这般疯跑倒也是碰见一个人!你们猜这人是谁?”台下客官笑着说道:“想来就是那金刀门的弟子!”这小孩更是笑着说道:“正是金刀门的弟子。他练就一身好武艺,见雪獒扑着自己而来,他并没有左躲右闪而是迎头而上,一个跨步上了雪獒。这雪獒怒气冲天更是想将此人弄翻在地,怎奈时日周转这雪獒累得瘫倒在地,这人却是在雪獒之上睡得呼呼做鼾!”
阿六听的出神,秋歌却是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们莫在这里听评书胡说,这金刀门的弟子虽说是光明磊落,虽说是行侠仗义,虽说是除了江湖恶霸,但这又能够怎样!”阿六听闻秋歌这般胡搅蛮缠心中也是一惊,这爷俩可不是好惹的,若不然也不敢在嘉峪关的桑昆门这地面说评书,说的人物却是金刀门。阿六却是不知晓这爷俩无独有偶却就是魂游散人和自己的孙儿陈机灵,陈机灵见有人闹事更是骂道:“你是何人,撒的哪里的泼,耍的哪里的野!”秋歌听闻陈机灵骂的厉害心中也是惧怕,猛将酒壶提起喝完说道:“你们在这里说金刀门,却是不知晓金刀门的弟子已经被朝廷所抓。我是鸿福楼伙计,今早有客官来住店便说看见朝廷的官兵押着一人,走上前一问这人就是金刀门的弟子景一泓。我还是不信,我听你们说书说这人如何厉害,却不知晓走到牌楼一见那人,他却是身无完肤受了重刑被挂在木架之上,你们又在这里说讲,我是放肆了!”陈机灵听闻景一泓名号更是心中一惊,回头观望魂游散人,魂游散人心中也是一悸。
“你可是真的看见了景一泓?”
秋歌听闻说书人不信便拉过阿六说道:“阿六,你说说是不是!”阿六当即六神无主,陈机灵看出了阿六的哆嗦便说道:“你尽管说来,说的真实我便不要你的酒钱!若是说的假话,我定然不饶!”阿六听闻减了酒钱便说道:“我是龙门客栈的伙计,我外出有事遇见了秋歌,说是金刀门的门人被曹总兵抓住,我们就去看看。谁知道去了前街牌楼就是看见了景一泓。他已被支架起来,那曹总兵的韩参将手拿檄文说着布告,指名点姓说着景一泓。还说这人在昨夜杀了桑昆门的门人,那桑昆门又是血流成河!”陈机灵听闻回到爷爷身边问道:“爷爷,这可如何是好!”魂游散人听闻心中忧愁,这般说来是一泓定然无假,看来此事还的从长计议!秋歌见说书人嘀咕什么更是说道:“那参将说了将景一泓当街示众三日,三日后朝廷檄文来信,这景一泓就要人头落地!”魂游散人挥挥手说道:“你们散了吧,今日的茶水算是请你们!”众人不知晓缘故也便散去,阿六走在街上庆喜,这般以来吃了糕点喝了酒水却是没掏分文。
正是: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者为我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