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棋归也是难得清闲,看今晚的月亮挺好,就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叫了沉鱼和果果一起过来赏月说话。
“咱们院子里有一株昙花开了,难怪这么香呢。”沉鱼笑道。
棋归闻着那香味,觉得心里非常舒服,低声道:“倒叫咱们撞见了。”
果果道:“那天在大长公主府,果果瞧见大长公主有一支黄金雕的昙花模样的簪子,瞧着真好看。不过果果想,昙花还是要用玉来雕的,才更好看。”
棋归听了,诧异地笑道:“咱们果果说的对,娘也觉得用玉雕的才好看。以后等果果长大了,娘让人用羊脂玉给你雕一个。”
果果笑道:“是像娘那个蝶恋花的簪子一样么?”
沉鱼就取笑她,道:“翁主还小呢,好东西倒是先惦记上不少。”
果果就有点不好意思。
沉鱼是真心喜欢她,便道:“你还小,不能带那些簪子。姨娘啊,有一副小钿子,倒是可以先给你别在头上。那也是当时在宫里,当时的沈昭容赏的。”
棋归惊道:“那也太贵重了,一个孩子,怎么能好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沉鱼微微一笑,道:“不贵重,送给小翁主正好。不然在我这儿,也是糟蹋东西呢。”
棋归怔住了。才想起来自己府里这个姨娘,一直是独守空房的。她最近穿得越来越素净了,平时也不大爱说话交际什么的。若是这辈子都在这样,那也不可能有孩子。
作为一个女人,这未免可怜了一些。
沉鱼看了棋归一眼,知道她心中所想,身边没有外人,她便道:“公主,您不用把贱妾放在心上。贱妾心里知道,比起许多人,贱妾的命已经很好了。”
她笑道:“有公主护着,还有小翁主和贱妾也亲。虽说身在这侯爵府,衣食无忧,却少了那勾心斗角的糟心事。贱妾真心觉得,自己比太多人,都要有福气了。”
棋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事儿是她自己不好。
这时候,果果已经凑了过去,笑道:“姨娘,果果和您亲,以后我就求娘,让果果给你养老。”
沉鱼听了一怔,连忙道:“哎,小翁主,这可使不得,您是公主……”
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棋归,生怕棋归会误会。
果果笑道:“娘才不会这么小气呢。娘有弟弟和妹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果果本来就是抱养的,给姨娘养老正好。”
说着,她又看向棋归,道:“娘,您不要骂我,果果不是自轻,这本来就是事实啊。何况,我也想给姨娘养老嘛。”
这孩子。
棋归笑道:“就你好心,难道娘还会不给姨娘养老?到时候就看你姨娘,是想跟着你,还是想跟着娘了。”
果果就跟沉鱼撒娇。
棋归看得有些感慨。这孩子之前在别院和沉鱼一起住过,对沉鱼自然是很亲的。现在一看,倒比在自己跟前儿还亲呢,她是从来不会在棋归面前撒娇的。
几个人在月色下说话,突然有人高声道:“将军回来了!”
众人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却见燕君行是被人扶着回来,看样子喝了不少。
棋归连忙道:“快扶进屋去!怎么喝成这样了!”
如意赔笑道:“那也是陪小侯爷喝酒喝的……小侯爷看见齐使,心里就不痛快!”
等把人送进屋,棋归叫人准备好,拖着燕君行去沐浴。他倒还没有醉成十分,这样一折腾,出了汗,倒是醒了。
等他洗完澡,屋子里已经全是酒味。
棋归不堪忍受,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满院子带着月气的昙花香就扑鼻而入。
燕君行走过去,虽然脚下跌跌撞撞的,但还是一把从后面搂住她,笑道:“干什么呢?”
“看昙花呢,好像又开了一朵。好香。”
燕君行却往她脖子里嗅,笑道:“你好香。”
棋归有点脸红,道:“将军,你醉了,早点休息吧。”
燕君行却道:“我没醉,也不要紧。你知道吗,今儿在宴上,我想起当初,迎你入京的时候,宫里设宴招待陈使,也是一般的情景。”
棋归道:“哦,我记得当时你还被人行刺了呢。”
“确实是。我的小腰折了,躺了好多天呢,不然早该把你给办了。”
说着,就把棋归往回拉。
棋归笑道:“将军,先把窗户关了!”
“关什么关,你不是就喜欢闻那花香吗!”
等两人滚到床上,棋归用手撑着他的下巴,笑道:“我来问你,什么叫早就把我办了?你哄我跟你进京,不是说让我给你帮个忙就好吗?”
“这话你也信,果然就被我给骗回来了。”燕君行多喝了几杯,约莫人也傻了,竟然也就直说了。
一边还去拉棋归的衣服。
棋归恼了,拧着他的耳朵,道:“你早就是忽悠我的是吧!”
“自然……是的!”
“打从在燕国军营见了你,老子就想一口把你给吞了!”
越说越不正经!
棋归恼怒地伸手去打他,但是这个醉鬼许是刚才洗澡,酒气上了头,竟然不像以前那样看她恼了就退开。而是生生挨了几下,然后直接抽了她的腰带来把她的手绑在床头上!
“燕君行!”
“叫你不老实!”
“你……嗯!”
“棋归……”
熟悉的热力抵了进来,她一下子溃不成军,双手被紧紧束缚,竟然还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来。她努力地想要挣脱,也不知道是想挣脱手上的束缚,还是那种无边,好像永不停歇的热情。
鼻端是浓烈的,混合着酒气的花香味。
最后失神的那一刻,那股香味格外的清晰。
今晚,或许院子里的昙花,都开了吧。棋归想着。
在冲动之中,燕君行的酒气更上了头,做完之后,就直接压在了棋归身上,把棋归压得眼前一黑。
棋归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在院子的花园里,四处寻找什么东西。在梦里,她一直走,一直走,伸手去扒开脚下的草堆。
直到拨开一堆不起眼的小草,才突然发现,一大朵昙花就隐藏在草堆里,正娇怯怯地怒放着。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那朵昙花摘了下来,放在她怀里。那个人是燕君行。
这无疑是一个美梦。做完这个梦,一个月后她就怀孕了。
不过当下,她却被燕君行压得昏了过去,不就以后又因为气闷而醒了过来。
然后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拼命想把燕君行从自己身上踹下去。可是手被捆着,用脚蹬又使不上力,折腾了半天,反而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要知道燕君行从小练武,那体格就摆在那,真要较真起来比棋归整整要大了两圈!
棋归喘着粗气,觉得眼前都发黑,要死了一样,她憋得眼泪连连,已经毫无办法了。
好在燕君行对她的啜泣声还算敏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嗯?”
借着月色看到她脸色苍白,手还被捆着,顿时也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连忙从她身上下来,给她解开双手。
“棋归?”
棋归喘顺了气,双手也自由了,就没命地打他:“你,你,你!”
你了半天,气得眼前差点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