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燕君行有个毛病,一高兴就爱问她饿不饿。
不但高兴的时候,有时候两人吵嘴了,他不敢迎其锋芒,想要转移话题,也会问“饿不饿”。
棋归笑道:“有一点儿,不过不是还没到饭点吗?”
燕君行拉着她的手坐下,笑道:“那你陪我坐会儿。”
棋归有点不好意思,道:“嗯。”
燕君行见她这样柔顺,更高兴了,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有些凉,就颦眉,道:“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大好,而且有时候,胃都不大舒服?”
棋归道:“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
她红着脸,半天期期艾艾的。
燕君行再问。
她的脸更红了,低声道:“可能是有身孕了。”
燕君行顿时愣在当场,急道:“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请大夫把过脉了吗?”
棋归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道:“还没……我也不确定。这个月月事推迟了好些日子了,我想着过几天就找个大夫来把把脉。”
燕君行浑身舒坦,笑道:“怀孕了,怎么看你倒是怪不自在的?”
棋归叹道:“哎呀,我这,这都生了好些了……”
是不是,太能生了一点?
燕君行拉了她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胡说呢,这福气,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说着,他用力在棋归脸上亲了好几下,笑道:“真能干!”
棋归顿时哭笑不得。为这种事情,被夸奖“能干”!
她道:“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燕君行摸着她的手,道:“其实有没有都没关系,但你这次,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闹腾了。”
棋归黑着脸,道:“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闹腾!”
燕君行搂着她,正想说两句亲近话,顺便吃点豆腐什么的。突然门一下就被踢开了。
“十哥十嫂,我忙了半天了,肚子也饿了……”
什么时候吃饭?
燕君铭看到眼前的情景,倒是愣了愣。
棋归吓得一下子跳起来,躲到了帐子后面。
燕君行顿时吹胡子瞪眼,道:“多大的人了,有没有规矩!”
燕君铭嘿嘿笑了一声,道:“非礼勿视,我这什么也没看见。十嫂,快别躲着了,叫人给我做饭去啊!”
棋归调整了一下,红着脸出来,绕过这两个人,走了。
燕君铭看着她的背影,傻笑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燕君行黑着脸,连忙坐了下来,笑道:“十哥你别多心,她是我嫂子,我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要说没有吧,也不对。只不过,这种感情却发生了变化。
从前那种喜欢,是恨不得将她占为己有,让她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燕君铭觉得,自己看见她就高兴。那么自然是要时时看见她才好。
现在嘛……他依然是喜欢她的,可是或许是无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只能接受了,这女子就是自己的嫂子。在他心里,她从一团炽热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他心里燃烧着,煎熬着,变成了一汪水,静静的,流淌在心底。
他愿意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可是那种感情,变得很淡很淡,很微妙很微妙。纵天下女子,他也只高看她一眼。
燕君行也懒得理他,见他来了,便道:“你来得正好,坐下,刚刚你十嫂对我说了些话,我正想找你商量。
说着,就把刚才棋归的话说了。
燕君铭听得两眼放光,道:“好主意啊!咱们怎么没想到,光想着咱们积弱了,怎么不想想齐国也没好到哪儿去呢!”
“要说积弱,齐国的几大贵族都是百年权贵,其中的关系盘亘错杂,比咱们严重得多。何况咱们重武轻文,这文官要翻身,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齐国国制,你是知道的。”
“知道,朝廷官员,多出自那几家。尤其是萧家,已经出了七八位王后了,就连宫里的宠妃,也多是姓萧的。”
燕君行冷笑道:“他们的朝政却并没有咱们想的那么清明。”
“那十哥,你打算怎么做?给齐王送个女人过去?”
燕君行道:“我提醒你,你记不得一个人,叫胡瑶?”
胡瑶?
这个人,燕君铭自然记得。
当年的天机府第一美人,虽然名声不显,可是地位,隐隐比天机门门主更稳固。
她手下调教的美人,遍布江湖,从来没有她刺探不到的情报。后来,天机府内乱,她因为站错了队,李樾借助燕君行之力重掌大权之后,将她排挤出天机府。她索性自立门户,就连天机府也不敢轻易动她。
而且,天机府在李樾的带领下,隐约已经归顺朝廷。而在江湖之中,胡瑶的地位已经无人可撼。
这女人年过四十,却依然保持着二八少女的风华美貌,没人知道她是靠什么驻颜。
燕君铭听到她的名字,却是沉默了,半晌道:“她恨极了李樾,恐不能相容。”
“不必相容。她是江湖人,只要给钱,没有她不办的事儿。”
“可是,可靠吗?”
“可不可靠,看过才知道。”
燕君铭犹豫再三。他很少和女人打交道,更不知道,女人靠美色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道:“十哥,你怎么会想到那个老妖婆?”
燕君行苦笑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我看你十嫂和那齐凤鸣斗得有趣,才突然想到的。”
他感慨,道:“你永远不能小瞧了这内宅妇人的本事。”
燕君铭好奇地瞪大了眼睛,道:“我十嫂这是真跟齐凤鸣卯上了?”
“嗯,卯上了”,他看了燕君铭一眼,道,“从来没见她这么较过真。她还把耿嬷嬷弄到你府里去,说是要去教那齐凤鸣规矩。还调了好几个得力的女卫过去。”
燕君铭一口茶顿时就喷了出来,直接哈哈大笑,道:“什么?教她规矩?”
燕君行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她这个做法倒是很好。萧天跋一死,萧氏这一代又没什么能人,萧后在宫中也大不如前。可是这女人毕竟是骄横惯了的,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收敛。齐凤鸣是她的嫡女,若是齐凤鸣在燕国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怕是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