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对这事儿不大在意,只道:“怎么?”
棋归道:“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
燕君行走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笑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来伺候你好好洗洗。”
“……”
说是说得好听,可是结果还是他自己实在憋不住,着急上火地跑了。
“……将军!”
棋归只好自己匆匆搓洗了两把,然后穿好衣服出去,发现他在桌边灌冷茶。
见着她,燕君行立刻道:“正衣装!”
棋归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转身找了件寝袍披上,有些无奈地道:“将军!”
燕君行气咻咻的不知道在气什么,别开脸不理她。
棋归只好自己铺好了床,好声好气地道:“将军,请下榻吧。”
燕君行没动。
她只好自己先上床去休息,留出了他的位置给他,她侧着身子,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一边道:“将军,这,也不是我的错啊。”
挺正常的一个样子,看在他眼里,却怎么看怎么撩人。燕君行暗叹了一声冤家,道:“没说你呢,你快睡吧。”
棋归看他一时半会儿是不敢过来了,只好自己先缩进了被窝里。
留下了燕君行一个人坐在桌边,半晌回不过神来。他也是个大男人,从前行军打仗,不然就是练兵,倒还好说。可是现在呢,一天到晚就在朝廷上跟一群文臣吵吵架什么的。吵得他现在每天都憋着一股火气,一身的劲儿又没地发。
倒比从前更忍不住了。
不然分房睡吧……又怕她多想,何况他自己也舍不得。
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什么像样的办法,燕君行也冷静了一些,只好最后一杯冷茶下肚,上了床去躺在她身边,却大半夜都睁着眼睛。
黑暗中,棋归小声道:“将军……”
燕君行漫漫地道:“嗯。”
棋归试探着往他身边靠了靠,并把脑袋靠在他身上,见他没有拒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道:“您真的不是生我的气?”
闻言燕君行哭笑不得,道:“生你的气做什么?”
说着,伸手搂了她过来,道:“我是武将出身,做文臣,我不是做不了,只是不习惯。这种日子实在是说不上痛快,棋归,你明白吗?”
棋归试着想象了一下,道:“能明白。”
“王兄还在的时候,没到朝廷里有这样的事儿,我就躲出去了,是宁愿出去骑马打猎,在山里能呆上几天几夜,也懒得见这些破事儿。那样我浑身都舒坦些。现在我躲不开这些事儿,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好像一身的劲儿没地方发,连骨头都痒痒,还要耐着性子和那群老东西周旋。
棋归就安慰他,道:“那在外人眼里,您是一国密相,总领文昌阁,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好多人都羡慕您呢。”
燕君行听得笑了起来,道:“那倒是,能让我媳妇儿出去夸耀夸耀,倒也不错。”
“确实要夸耀。我的夫君曾经统领天下兵马,征战沙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现在又做了密相,摄政天下。这样文武双全的夫君,要上哪儿找去?”
燕君行被她逗得直笑,道:“越来越会耍宝了,难怪王嫂越来越喜欢你了。”
棋归把脑袋挨在他怀里蹭,道:“您别天天这么烦闷了,也不是以后的日子就要这样过了。等王上回来,您便可以卸下肩头的重担。到时候,我天天陪你去骑马,去打猎。你若是嫌我不顶事儿,那就让如意他们陪你去也成。”
这一段憧憬很是美好,燕君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不嫌你。”
“我也就是说说,你真敢嫌你倒是试试。”
“……”
“等您封了王,咱们到那山高水远的地方去,什么破事儿都不用咱们管。不敢说,封地便是咱们的天下,但起码山高皇帝远,整座山都是咱们的。您就是天天呆在山里不出来,也没人能说您什么。”
燕君行彻底大笑起来。
棋归也跟着笑,小脑袋在他怀里一蹭一蹭,突然被他翻了个身压在底下,她惊喘了一声,掀开朦胧的眼帘看着燕君行。
“将军……”
燕君行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温度急剧升温,唇舌眨眼的功夫就烫得一塌糊涂,简直要化了一般。感觉到她突然开始挣扎,燕君行才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自己脱了个七七八八。
他便有些懊恼。
棋归有些害怕,磕磕巴巴地道:“将,将军,要,要不要叫他们再抱一床被子进来……”
燕君行没说话。
棋归怕他生气,急了,道:“我,我,这,这毕竟子嗣为大……”
这倒也是个办法,总比要他搬出去好。
燕君行只好翻身下来,披着衣服下了床,出去灌了灌冷风,并叫人再搬一床被子进来。
当天晚上燕君行翻来覆去,虽然隔了一层被子,棋归也被他闹得一晚上没睡好。
棋归在花园里浇花,耿嬷嬷跟在她身边,看她似有烦恼。
她也是个过来人,很快便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小声问了两句,棋归的脸就红了。
棋归道:“将军从前是带兵打仗的人,现在一天到晚,一身的今儿没处使,难免就……”
耿嬷嬷现在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让她给燕君行找通房之类的话了,听了就眯起眼睛笑道:“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先分房睡便是了。”
棋归小声道:“我怕将军生气。”
耿嬷嬷也知道,其实这位主子,不肯收通房,不肯纳妾,也是因为怕男主子生气。这在耿嬷嬷毕生的阅历中,也是奇事一件了。
她想了想,道:“那您花点心思,多陪陪侯爷。”
“这,妥当吗?”
一天到晚没看见呢,晚上回来他都成了那样。若是老是腻歪在一处,那还得了?
耿嬷嬷笑道:“这招,还是端华太王太后当年教咱们太后的。很是管用呢。不见,才想得心痒痒。若是天天腻歪在一处,头两天难捱些,后来便好了。”
棋归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我试试看。”
她确实是听说过,帝王不能有太过强烈的个人喜好。作为储君,这必定是要从小培养的。甚至就是一道菜,储君若是喜欢吃,做母亲的,或者是养母,一般都会让御膳房每天上这道菜,直吃到他吐,吃到他再也不想看见那道菜为止。这就是一个过犹不及的办法。
但是她和耿嬷嬷都没想到,燕君行这个一根筋也很少见,和他的诸位先辈以及王兄更是不大一样,这一招,在他身上竟然不大管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正在园子里,一边商量着怎么对付精力旺盛的燕君行,果果突然出现在她们跟前儿。
“娘,外头有禄侯爵府的世子夫人,康侯爵府的世子夫人一块儿来了。我让门房把她们拦住了,等着先跟您通报。”
按理来说,那两位虽然是世子夫人,但是年纪也不小了,都足够做棋归的母亲了。棋归还没有正式大婚,是可以客气一些的。但是果果偏不,她就怕他们忘了自个儿是谁。
棋归听了,脸上正了容,道:“先请到书房去吧,我先把这点花浇了,再去换身衣裳。”
闻言果果笑了起来,棋归果然也很上道,她道:“诶。”
等棋归浇好花,换好衣服,去了书房,就见一胖一瘦两个妇人已经坐在书房了。她们的样子极逗,胖的好胖,瘦的就跟根柴胡似的,但看两人的神色,又该是极好的手帕交。
她带着果果进了门,笑道:“道是有客到,原来是两位夫人。”
禄侯世子夫人姓曾,是那个胖的,她道:“怎么公主家的门房连姓名都不通报的吗?”
瘦的康侯夫人姓江,道:“大约是不通报的,可能赵国的规矩和咱们不一样,赵国女人当家,就是这样的。”
果果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夫人,若是无事,便可请回,我母亲现在怀着身孕,精力时常不济。”
胖曾夫人便颦眉,道:“静平郡主,算起来,你母亲也要叫我们一声嫂嫂了,你的辈分就不知道排到哪儿去了。你母亲难道没跟你说过,对长辈说话,要客气些吗?”
果果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道:“我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我娘教的少,太后娘娘教得多。”
胖曾夫人顿时愣了,那按照果果的意思,她刚刚是想借力讽棋归两句,倒讽到太后身上去了。
瘦江夫人没好气地道:“那你怎么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多了不得了似的。”
果果扶着棋归坐下了,转过头,道:“江夫人你管得真宽。我在哪儿,一向只禀太后,禀过我娘便是了,我也没觉得还要禀过您这位大忙人。”
瘦江夫人脸色就变了,看了棋归一眼,发现她低头饮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就气得牙痒痒。心道好你个亡国女,养了个伶牙俐齿的小畜生在身边,小人得志,看你能得意多久。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棋归回过了头,道:“江夫人?”